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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崽后,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集阅读

三天不打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现代言情《怀崽后,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》,是作者“三天不打”独家出品的,主要人物有简璃周以津,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,小说简介如下: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,她骗他假戏真做,一朝怀孕,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,这个男人,根本没有心。多年暗恋,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,她放弃尊严,不惜用离婚做代价,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,却被他冷言讥讽。白月光的出现,他的叛离……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。多年后,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,只想重新生活,却被男人堵在门口。他双眼猩红,声音沙哑:“不要走了,好不好……”...

主角:简璃周以津   更新:2024-07-20 23:4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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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简璃周以津的现代都市小说《怀崽后,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集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三天不打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现代言情《怀崽后,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》,是作者“三天不打”独家出品的,主要人物有简璃周以津,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,小说简介如下: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,她骗他假戏真做,一朝怀孕,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,这个男人,根本没有心。多年暗恋,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,她放弃尊严,不惜用离婚做代价,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,却被他冷言讥讽。白月光的出现,他的叛离……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。多年后,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,只想重新生活,却被男人堵在门口。他双眼猩红,声音沙哑:“不要走了,好不好……”...

《怀崽后,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全集阅读》精彩片段


顾庭宣迟迟没有得到回复,思索片刻,“你介意?”

周以津面无表情,“我不介意。”

顾庭宣刚要说句那正好,周以津扯了扯嘴角,似笑非笑,“你自己问她愿不愿意。”

顾庭宣忍不住啧了声,“都不知道该说你会疼人还是不疼人了。”

江秘书很漂亮,气质也是极好的。身材优越,盘靓条顺,哪哪儿看着都是个尤物。

可惜跟了周以津这么个冷血动物。

顾庭宣和周以津认识多年,倒也还算了解他。也没见周以津对除了江岁宁之外的女人有过真心。

周以津当初对江岁宁是真的很好。

少年时期初见就动心的少女,被他赤忱的爱着。

周以津抬了抬眉,没什么情绪,淡淡的说:“生意,她和谁做不是做。”

顾庭宣其实也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,没想到周以津会这么的“大方”。

但好像也不在意料之外。

周以津向来理智。

顾庭宣忍不住提醒他:“你小心让简璃听见了会伤心难过。”

周以津神色懒散,抿了口红酒,声音有几分清冷的疏远,他极其敷衍的扯了三个字:“也许吧。”

逢场作戏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。

这很麻烦。

周以津相信简璃不是那么蠢的人,至少这大半年她都很聪明。

不该问的不会问,不该做的不会做。

识时务,很体面。

顾庭宣还真有点好奇,周以津到底会不会生气。过了会儿,男人握着酒杯走到简璃的面前,发现她的脸色特别的苍白。

简璃全都听见了。

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
手脚冷冰冰的。

心里痛得有点麻木。

顾庭宣很绅士,“江小姐,又见面了。”

简璃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,“顾先生。”

走近了看,顾庭宣发现她实在漂亮,五官精致,三分娇媚三分清纯,貌美的惊心动魄。

他确实心动。

顾庭宣对她笑笑:“江秘书最近有空吗?”

简璃深呼吸了口气,“不巧,有点忙。”

顾庭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好是坏,意味深长的说:“啧,江秘书还是和从前一样。”

冷冰冰的。

装腔作势。

简璃抿唇不语。

顾庭宣是真的挺喜欢她的,长得漂亮身材好,拿得出手,不丢面。

周以津走了过来,男人双手插着兜,一派清冷疏离的神色,事不关己的淡漠,像是随口问了顾庭宣一句:“谈的怎么样?”

顾庭宣笑了笑,“我还没开口问,沈总就等不住了?”

周以津抬了下眉骨:“你想多了。”

简璃掐着掌心,用隐隐的刺痛感保持清醒,当做一无所知。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,这种滋味并不好受。

顾庭宣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简璃,不再铺垫,而是开门见山:“不知道江秘书有没有兴趣跟我几天?”

简璃绷着脸:“没兴趣。”

顾庭宣倒也大方:“价钱随你开,我相信沈总的眼光。”

简璃脸色发白,表面镇定,她总是很要脸面,要那点可笑的自尊,故意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
不在乎被当成物品交易。

不在乎成为谈资。

她莞尔,“沈总更大方,我还没从沈总这里捞够。”

简璃很少会说这种话,周以津和顾庭宣都是一愣。

从周以津的表情里。

简璃大概看出来他不喜欢她的反骨,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,唇角悬挂的笑也冷冷的。

几秒钟后,周以津轻嗤了声,漫不经心:“江秘书野心不小。”

简璃心里一疼,持续性的、尖锐的疼痛感,像密密麻麻的冷风席卷而来。

她强撑着笑,“是啊。”

服务员可能紧张,经过她身边的时候,不小心将酒水洒到了她的裙子上。

酒渍显眼,很不好看。

她正尴尬,周以津忽然间拽起她的手腕,“楼上有休息室。”

简璃抿唇:“可是我没带衣服。”

周以津嗯了嗯,嗓音低沉:“会有人送。”

二楼的客房,无人打扰。

服务员很快送来干净的裙子,简璃攥着衣服转身就去洗手间更换,后背的拉链,尴尬的卡住了。

简璃不得已请求门外的周以津帮忙。

周以津没说什么,他的手指很凉,贴着她后背的皮肤,沁着淡淡的寒意。

男人的气息,若有似无扫过她耳后那片薄弱的皮肤,酥麻滚烫。

周以津帮她拉好拉链,指尖漫不经心挑起一缕长发,目光扫过她全身,忽然间低语了句:“其实也不用换。”

简璃和他靠得近,脸就红,还没反应过来。

周以津用力将她的手腕困在身后,膝盖趁机顶开她的双腿,气息冷冽,“反正都是要脱的。”

小说《怀崽后,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
这些年,周以津已经极少有过情绪如此波动的时刻。

他忍了半晌,实在没忍住,用力掐着她的手腕,青筋一根根的暴起,绷紧了脸上的冷色,“我他妈的让你吃东西是害你是吧?”

他好像动了真格,眼底烧起满腔怒火,简璃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掐断了。

她面无表情推开他的手,“好,是我的错。”

周以津盯着她的眼睛,无名之火越烧越烈。

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几个字,就像锤子狠狠凿着他的心脏。

他本不是个会受气的人,半点不痛快都要十倍还回去。

这回,周以津竟是难得忍耐了下来,他想算了。

这种时候和她较什么劲呢?

周以津渐渐冷静了下来,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硬生生压了回去,他恢复了平静,语气淡淡:“抱歉。”

简璃听见他的道歉,内心掀不起波澜。

她几乎很少听见周以津对别人说起这两个字。

他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,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。

难得低头。

简璃的脸色依然苍白,不过吐出来之后胃里舒服了许多。

她扶着洗手池,撑住了摇摇晃晃的身躯。

周以津原本想伸手扶她一把,看见她往后躲避的动作,沉默的收回了手。

他说:“以后不会逼你吃东西了,你想吃就吃,随便你。”

简璃嗯了嗯,她绷紧了精神,抿唇问道:“你可以出去吗?”

周以津沉思半晌,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简璃说:“好的。”

她等周以津走出洗手间,才敢稍微松懈一些。

简璃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,她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?

患得患失,犹犹豫豫,思前想后。

她不该这样。

周以津是对的,交易是交易,爱情是爱情。

她要和他一样,分的清清楚楚,划清界限。

眼泪毫无征兆从眼尾缓缓滑落。

片刻间打湿了她的脸颊。

简璃看着镜子里悄声无息落泪的女人,心里难得的平静了下来。

她默不作声擦掉了眼泪,用湿毛巾敷了敷眼睛。

等到她的眼睛看起来不红也不肿,缓缓走出了浴室。

她想,从今天开始她可以是刀枪不入的简璃。

周以津坐在书桌前,长腿交叠,漫不经心捏着手机,偶尔回上一两条消息。

简璃走出来见他还在卧室,有几分诧异。

周以津收起手机,抬眸扫了她几眼,拆穿了她:“哭完了?”

简璃逞强:“我没哭。”

周以津不打算和她争执,他施施然站起来,“我去客房睡,你好好休息。不要踢被子了。”

简璃一愣,神色不大自然,“我不踢被子。”

周以津嗤的笑了声,走上前去动作自然捏了捏她的脸,又帮她整理了下睡裙,“不是我每天晚上帮你盖被子,你早就病了八百回了。”

简璃的睡相很好,就只有喜欢踢被子这一个坏习惯。

她睡着了不会记得。

周以津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好好休息。”

简璃看着她离开,自己又躺回了床上。

身体疲倦,但没什么困意。

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好像恍如昨日。

简璃这天晚上睡觉没有关灯,始终留着床头柜那盏昏黄的台灯。

她怕做噩梦。

*

连着几天,周以津都没去公司。

简璃逐渐恢复了气色,看起来总算没有刚从医院回来那天那么的瘦弱。

她几乎没有和周以津单独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,非常的不习惯。

周以津喜欢坐在阳台上晒太阳,手边放着几本没看完的书,看得累了就会给后院的玫瑰浇水。

简璃憋不住,“沈先生,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?”

周以津懒洋洋的说:“等你养好了身体。”

他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:“我得好好照顾你。”

简璃不需要周以津的照顾,也没有觉得他留在家里是为了照顾她。

周以津果然也说到做到。从那天晚上之后再也没有强迫过她吃什么东西。

家里的佣人也许还对那晚周以津的大发雷霆心有余悸,听见简璃说吃饱了,下意识会多劝两句。

简璃说不过他,反正哪怕他不去公司,也没人敢背着他做些小手段。

当年周以津刚上任总裁,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就做到了清理门户。

至今提起来还叫人胆战心惊。

没人会自寻死路,去招惹这位说一不二的主。

简璃看着窗外的太阳,遥遥的目光又望向那片漂亮的玫瑰草地,她问:“沈先生,你种的玫瑰是要送给江岁宁的吗?”

周以津目光一顿,眼中不见方才的笑意。

简璃好像没察觉到他的不高兴,紧接着说:“我看你悉心照料这么久,好几年了,打算什么时候让人给江岁宁送过去呢?”

江岁宁。

大概是很幸福的吧。

有人是这样毫不保留的、诚挚真心的爱着她。

落地窗开了半扇,冬天的冷风吹进屋子里,依然寒冷。

周以津默不作声往她的身上搭了条毛毯,“我和她的事情,和你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
简璃感觉不到暖,哪怕身上盖着毛绒厚实的毯子。

窗外这阵冷风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,遍体生寒,久久不散。

她扯起嘴角笑了笑:“和我是没什么关系,我只是好奇。”

她仰起脸:“好奇沈先生还是这么爱她,怎么就不开口告诉她呢?”

周以津弯腰,一度逼近了她,他掐着她的下巴,“不妨你去帮我和她说。”

简璃别开眼,“我帮沈先生代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,这种事您还是自己去开口吧。”

周以津笑了下:“既然已经够多,也不差这一件了。”

他看得出来简璃不喜欢江岁宁,这么久以来,无论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是谁,她的江秘书都不曾表现过半分不满。

唯独对江岁宁,有几分无法遮掩的厌恶。

周以津盯着她的脸,亲了亲她的唇角,忽然间开了个玩笑:“江秘书,你们俩都姓江,上辈子该不会是姐妹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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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蓁坦然收下钱。

去厨房做了顿晚饭。

期间给何呈煦发了条信息,掩藏自己的情绪,装作很平淡的语气问他:【今晚回来吃饭吗?】

结婚之后,她和何呈煦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同居在一起。

锅里的汤已经腾起了热气。

过去了很久,姜蓁才等来几个冷淡的字:【也许。】

姜蓁坐在餐厅,望着一桌子的菜发了会儿呆。孕妇情绪敏感,早已习惯了不被他爱着,今天晚上却还是觉得很孤独。

她抬头看了眼挂钟,时间不早。

餐桌上的饭菜都有些冷了。

姜蓁重新把饭菜热了一遍,又过了大半个小时,始终毫无动静。

她低头,谨慎斟酌用词,反复修改了好几遍:

【我做了顿晚饭。】

【还回来吗?】

姜蓁心不在焉,垂眸盯着这几个字,又面无表情的删掉了这两句话。

家里的保姆也快下班了。

姜蓁对她说:“你把这些菜都倒了吧。”

保姆在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女主人,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,很显然,她的丈夫并不爱她。

“好的,江小姐。”

保姆每个月的工资也是何呈煦来付。

起初她们下意识称呼江小姐为夫人,有一回让沈总听见,倒也不是不高兴,只是沈总让她们称她为江小姐。

很客气的称呼。

同样的,也很疏远。

*

临近夜里十点,姜蓁坐在沙发里,心不在焉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。

综艺里的嘉宾,她也认得。

姜蓁前不久在报纸头版上见过女明星和何呈煦合照,荧幕里的高冷女神在何呈煦面前笑颜如花,亲密挽着他的胳膊,深夜出入酒店。

姜蓁一直都知道,喜欢何呈煦的女人如过江之鲫。

她们都敢对何呈煦说喜欢。

姜蓁不敢。

何呈煦之所以会选择她来维系这段银货两讫的婚姻,只是因为她省事、识相、好睡、对他没感情。

姜蓁关掉了电视,客厅顿时清净了下来。

她还是没忍住,发短信问何呈煦:【还回来吗?】

又等了很久。

手机毫无动静。

何呈煦没回她。

姜蓁望着落地窗的月色,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心。

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,神色温柔,低声对孩子说话:“你喜欢爸爸吗?”

她自言自语:“妈妈喜欢他。”

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。

车灯遥遥照亮了老宅的庭院。

好像是何呈煦回来了。

姜蓁仓促抹去脸颊上的泪痕,男人边走边脱掉了西服外套,随手扯了扯领带,看见还在客厅里的女人,显然诧异了一瞬,轻抬眉头,“还没睡?”

姜蓁掐紧了掌心,刺痛感能让一个人很好的保持清醒:“有点失眠。”

何呈煦说:“睡前喝点牛奶试试。”

姜蓁垂眸:“好。”

男人身上有淡淡的烟味,不难闻,也不苦涩。

姜蓁见过何呈煦抽烟的样子,老师眼中的优等生,懒洋洋靠着墙壁,唇角噙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,薄薄的白雾模糊了他的五官,依旧精致,依旧好看。

姜蓁克制不住年少的自己对他心动。

但是暗恋真的太苦了。

*

姜蓁喝完牛奶上楼,何呈煦刚洗完澡,裸着上身,腹肌的线条充斥了力量感。

她又开始紧张,侧身躺在床上,身体僵硬又紧绷。

何呈煦忽然间过来亲了她,拇指稍用了些力道掐着她的下巴,逼迫她张开唇瓣。

灼热的呼吸,气氛缠绵暧昧了起来。

她的声音被吞没在喉咙里。

膝盖狠狠被撬开。

何呈煦是个很强势的男人,哪怕他素来表现的很温和。

但本性依旧矜傲霸道,说一不二。

姜蓁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余地,唇瓣被咬的又痛又肿,她张嘴刚准备说话。

男人贴着她的耳朵,拇指压在她的腰间:“不是失眠?适当的运动也有助于睡眠。”

一夜都是糊涂账。

第二天,姜蓁不出意外的迟到了。

上班的时候也不在状态。

何呈煦因为城郊的开发项目开除了一批人,开会时,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。

悄声无息的硝烟,将人呛的待都待不住。

程安趁着休息时间来姜蓁面前吐苦水:“你说那些老古董去惹沈总干什么?以前沈总是集团的太子爷就不好惹,现在人家掌权,更容不得忤逆。神仙打架,小鬼遭殃。”

姜蓁点点头:“确实。”

程安又说:“我真佩服那些想爬沈总床的女人,我都不敢和沈总对视。”

姜蓁喝了半杯水,润了润嗓子:“人各有志。”

怀孕之后,她总是口渴。

姜蓁默了半晌,接着说:“安安,我下午得提前离开公司,有什么事情你帮我顶一顶。”

程安比了个OK的手势,说好。

姜蓁大学时期学的其实是设计专业,毕业后在何呈煦身边当秘书,但最近也有在私底下接一些家居设计的活。

她晚上要去和新客户吃顿饭,顺便签了合同。

姜蓁前脚刚离开公司。

总助就来秘书部让人去泡咖啡,平时这种小事都是姜蓁来做。

她不在,程安就帮她顶上。

程安泡好咖啡端进总裁办公室。

何呈煦抬了下眼皮,目光微顿,“姜蓁呢?”

程安顶着压力撒谎:“江秘书身体不舒服,去医院了。”

何呈煦冷冷淡淡道:“出去。”

程安松了口气,脚底恨不能踩着风火轮开溜。

*

下午六点,姜蓁如约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。

说来也不巧,这次的客户是顾庭宣的叔叔,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,给他女朋友新买的房子,需要装修。

姜蓁忍着不适同他打招呼,“刘总。”

刘总见了她一次就缠着不放,请她坐下,让人给她倒满红酒,“江小姐,久仰大名。”

姜蓁不喜欢应酬,但为了赚钱又不得不应酬,“刘总,我们先把合同签了吧。”

刘总笑了笑:“江小姐别急,我们喝点酒再说。”

姜蓁极力忍耐才没有转身就走。

顾庭宣恰好在隔壁包间吃饭,过来同他的叔叔打个招呼,意外在这里看见了姜蓁。

他不过惊诧了两秒,心照不宣和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。

姜蓁低眉顺目,看也没看他。

顾庭宣扫了眼他叔叔的谄媚样,那双手已经快要搭在她的腰间。

他笑了笑,没做声。

转身出去,给何呈煦打了个电话,像是随口提起:“你的秘书,业务还挺广。”


沈夫人已经等不得他的回答,压着满腔怒火,紧接着说:“程医生和我说在医院看见你了,还有阿稚。”

周以津原本没打算让他母亲知道这件事。

不过既然已经瞒不住,再演下去也于事无补。

“是。”

“妇产科?”

“您什么都清楚何必还来问我?”

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,偏偏这个儿子从小主意就大得很,谁也不能奈何了他。

沈夫人还不清楚简璃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,她已经叫司机开车往医院里赶,“阿稚是不是怀孕了?”

周以津沉默不语。

沈夫人越想越觉得是,前些天阿稚在家里吃饭,还差点吐了。

她心里挺高兴的,早就盼着这俩人能早些要个孩子。

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?还要等别人跟我说,我才知道你们今天去了医院。”沈夫人絮絮叨叨:“怀孕了就不要让她再去上班,你好歹也是个总裁,又不是招不到秘书,总是折腾她做什么?”

周以津没有打扰他母亲的兴致,静静等她说完。

沈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“你说说你们俩生的孩子得有多好看,到时候抱到你祖父跟前,他肯定也喜欢。你们早就该要一个了,还非要等到现在。”

“我快到医院了,见面了再和你说。”

初为人父,他肯定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。

周以津默不作声。

挂了电话之后。

手术室的门被护士从里面推开。

周以津扫了眼护士的手套,沾了些血,他抿了抿唇,“结束了?”

小护士急匆匆出来,又急匆匆拿了什么东西回去,“还没有。”

*

沈夫人到了医院,直奔五楼。

骤然得知好消息,她今天红光满面,瞧见坐在走廊上的男人,“阿稚呢?”

周以津缓缓抬头,对他母亲抬了抬下巴,“在里面。”

沈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,手术中几个字的灯都还亮着,她的身躯摇摇晃晃,扶着墙面,深深呼吸,还没来得及开口问。

周以津主动开腔,语气平淡像是只是提起寻常事:“还在手术中。”

沈夫人一巴掌拍到了他身上,忍不住拔高了声音:“你们这是在闹什么?!”

她被气得眼珠子都疼。

周以津扶着他的母亲坐了下来,男人站姿笔直,绷紧了背部,表面上是一丝不苟的冷酷神色,即便是面对他的母亲,他也懒得说假话,“我们这两年没打算要孩子。”

沈夫人气得呼吸不上来,若不是良好的素养,她都想冲进手术室里,叫医生们停下来。

她抬起头,狠狠瞪了眼她的儿子:“就算没打算要,那意外怀上了怎么就不能留下来?”

沈夫人看见他穿得西装革履,就更来气。

“我们沈家是养不起这个孩子吗?”

周以津沉着眉眼,“我不想要。”

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晕,脸上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苍白的脸色,“你不想要又是怎么让她怀上的?自己作孽还要她来受苦,你连这点当担都没有吗?”

周以津没办法和他母亲解释,他和简璃只不过是各取所需。

“是我的错,我不负责任。”

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沈夫人有气无力,“你是不是心里还记着江岁宁?当初你和阿稚结婚,我就觉得你没有收心。”

“和她无关。”周以津想了想,抿起唇角多说了两句:“我们两个都还不够成熟,没做好养育子女的准备,她也不该被一个孩子困住。母亲,希望您能尊重我们的想法。”

沈夫人早就管不住他,被气得头顶冒烟也拿他没法子。

“我懒得和你说。”

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
医生摘下口罩,推开门走了出来,“休息一会儿,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。”

言下之意,手术很顺利。

孩子已经没了。

沈夫人眼睛红了红,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,眼睁睁看着就没了。

人人都羡慕她有个好儿子,既不是二世祖,也不是不学无术的废物。年纪轻轻坐稳了家主的位置,北城的豪门,如今真正的掌权人,就属他最年轻。

手腕了得,杀伐果断。

庞大的商业帝国捏在他的掌心。

沈夫人当然也引以自豪,可是她儿子的心肠真的太硬了。

她擦了擦眼角的泪,想进去看看阿稚,又不敢进去。

怕她伤心、难过。

沈夫人推了周以津一把,“还不快进去看看她?”

周以津面色凝重,嗯了嗯。

沈夫人接着叮嘱:“这种事最伤身体,这段时间你也别去公司了,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。”

意料之外。

周以津没有回绝。

他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,绷着微白的面色,沉默的走进休息室。

病床上的人,背对着他。

身躯纤弱细瘦,脆弱的仿佛能轻轻捏碎。

简璃脸上淌满了眼泪,她其实没有最初那么难过。

她是平静的接受了周以津做出的决定。

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,那种失去血亲的痛感还是深深拉扯着她。

她无法控制泪腺,只能任由眼泪打湿面颊。

周以津走到床边,声音有些嘶哑:“还好吗?”

简璃吸了吸鼻子,仓促用手抹了抹泪,带着点鼻音:“还好。”

除此之外,周以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。

说的再多,也无法弥补她身体上所遭受的伤害。

“我给你倒杯水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简璃缓缓从床上坐起来,刚做完手术,脸色几乎惨白,她伸出冰冰凉的手,慢慢接过他递来的水杯,轻轻抿了两口。

周以津望着她有点泛红的眼睛,“很难受吗?”

简璃不想示弱,无异于自取其辱,“有麻醉,没什么感觉。”

她握着水杯,装得若无其事:“医生也很好,还挺快的。”

沈家名下的医院,自然不会差。

专业的医生和护理人员。

用的药,也是最好的。

不过简璃现在真的不是很想看见他,默默垂着脸,轻声道:“我有点饿了,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吗?”

周以津的视线停留在她的侧脸,时间过去良久:“好。”

他走出休息室,站在门外,并未走远。

随后叫助理准备好营养餐,送到医院里来。

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。

简璃再也忍不住,痛哭失声了起来。

隔着一道门。

周以津听着她痛不欲生的哭声,心脏仿佛也被人攥在了一起。


病房里面的痛哭声撕心裂肺,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悲怆,一点点释放。

简璃并不像表面那么坚强,她只是不想在周以津面前哭得那么可怜。

周以津的身体有点僵,他听着压抑到极致的哭声,眼眶里逐渐爬上了些醒目的血丝。

直到哭声渐渐停了下来,周以津才重新推开门,他手里提着酒店送过来的午饭,“先吃点东西吧。”

简璃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她抬起脸,眼睛显然比刚才更肿了。

她的手背上戳了针,还在挂水。

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瘦。

周以津帮她支起床上的小桌子,“我喂你。”

简璃却不想再接受他的好,低垂着头,冷汗打湿的发丝贴着脸颊,她抿了抿唇说:“不用了。”

她伸出手,被周以津按了回去。

男人嗓音低沉:“张嘴。”

简璃的眼睫悬挂着未干的眼泪,颤颤抖了两下,迟疑片刻,她像个没有知觉的人缓缓张开了嘴巴。

周以津一口一口给她喂饭。

她吃得味同嚼蜡。

其实她也一点都不饿。

刚才那样说只是想把周以津支开。

吃完午饭,简璃主动说:“吊完水就回家吧,我不喜欢医院。”

医院里的味道、发生过的事情,没有一件是她喜欢的。

周以津抿直唇角,“你舒服点了吗?”

简璃点头:“嗯,我想回家待着。”

“好。”

过了没多久。

护士就来帮她拔针。

简璃身上还穿着病号服,她忍着小腹的酸痛,动作缓慢,试图下床。

周以津一声不吭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,简璃怔怔看着他的侧脸,有些抗拒:“我能自己走。”

男人脸色阴沉,“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强了。”

周以津一路把她从病房抱到车里,简璃这会儿倒是半点都不困。

只不过浑身都还没什么力气。

红灯的时候,周以津的手机响了几次,他扫了眼屏幕,面不改色挂断了对方。

简璃看见了来电人的姓名,是江岁宁打来的电话。

也不知道他和她又在闹什么。

这么多年,好像也没变过。

简璃很累,累得整个人都不想说话。

回到别墅,简璃被周以津抱回了卧室。

她也没有矫情,平静的告诉周以津:“沈先生,我想辞职。”

她曾经贪恋留在周以津身边的日子。

每天都很珍惜能和他相处的日子。

少女总是天真,幻想一些小说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可是。

这段不见天光的感情。

越陷越深的只有她自己。

周以津还是和从前一样,她只是秘书。

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,她和他曾经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。

简璃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。

她怕她会成为一个爱而不得的怨妇。

她也不想再把肆意伤害她的机会,毫不保留的交给周以津。

男人沉默良久,没有问她理由,但也能猜得到。

周以津下意识就不愿同意,他也没有去深想自己为什么不肯同意。

他表现得很镇定:“你忘了你和公司签过劳动合同?”

简璃有些气恼,他又拿这套来对付她。

尽管周以津说得也没错,她和集团签的是为期三年的劳动合同。

满打满算到今天也才刚过一年。

简璃并非一点脾气都没有,“沈先生,我现在这个样子,你还要我去公司给你上班吗?”

周以津抬了下眉骨,还没说话。

简璃已经忍不住那口气,“你们资本家都是这样剥削员工的吗?”

周以津极少见到她牙尖嘴利的这面,简璃很能忍耐。

他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总比刚才那么死气沉沉要好,“抱歉,我们资本家确实没什么人性。”

简璃朝他看过去,男人只是看起来斯文儒雅而已,骨子里还是霸道。

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。

简璃有点丧气:“随便,等上班了我会把离职申请交到人事。”

周以津往前了两步,走到床边顺手帮她掖好被角,“那我现在就能告诉你,简璃,我不会签字。”

忽然贴近的气息。

扰乱了她的心神。

简璃别扭撇过脸,葱白的拇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,她问:“沈先生是不是又要拿违约金来威胁我?”

周以津顿了片刻,他的眉眼显而易见沉了下去,神色晦暗不明,扯起嘴角淡笑了声:“当初是我逼着你在合同上签字的?”

简璃被他气得肝疼,说又说不过。

周以津看见她被气红了的脸,心里微微一动,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唇瓣,“你别忘了是你自己签的字。”

简璃想躲开他,又被他强行扣住了下颌。

她有点生气:“沈先生身边那么多高材生不缺我一个,何必为难我。”

周以津笑了笑,“我觉得江秘书比她们都好。”

简璃垂着眼,她冷静下来:“周以津,我是真的想辞职。”

她不想再继续爱他了。

或者,如果能少爱他一点也好。

被自己深爱的人伤害。

实在是太痛苦了。

今天哭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。

连呼吸都是苦涩的。

简璃眼底渐次泛红:“我求求你,就看在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罪的份上,你发善心放过我。”

周以津嘴角的弧度逐渐往下,他母亲说的没错,他的心是比石头还硬。

她已经将姿态放得这么低,在医院里背着他偷偷哭得那么可怜。

可是周以津还是不想放过她。

“我给三个月的假期,你好好休息。”停顿几秒,周以津望着她的脸,接着说:“三个月之后,你还得回到我身边工作。”

简璃抬起脸,有点破罐破摔,故意用激将法试图激怒他:“你非要困着我,是不是是对我有感情了,舍不得?”

周以津松开拇指,扯了几个字敷衍她:“嗯,我喜欢江秘书。”


沈律言对江稚最深的印象其实是,听话和懂事。

她不像是会做出让他难堪的事情。

但是男女之间,确实容易擦枪走火。

沈律言嘴角噙着冷笑,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漠。

此时此刻,他确实心头的怒火难消。

江稚可能怀孕了这件事,让他确实不怎么高兴。

沈律言之所以没有怀疑这个可能存在的孩子和他有关系,是因为他每次都有做措施。

他也不喜欢让她吃药,毕竟对身体不好。

仅有失控的那次。

沈律言事后也有提醒过她记得吃药。

而江稚并不是个糊涂人。

相反她很聪明。

不会做那么笨的事情。

身体是她自己的。

她自己不心疼自己,也轮不到别人来心疼她。

沈律言又将化验报告单捏在手里,沉默的扫了几眼过去。

每个字,他都认得。

和助理说的没两样。

沈律言将化验单扔进抽屉里,随后拨通了内线电话,声线冰冷:“让江秘书到办公室来一趟。”

程安觉得电话里沈总的语气就很不好,有种风雨欲来之前的宁静。

她赶紧去茶水间,找到正在泡奶茶的江稚。

“江秘书,沈总找你。”

江稚差点烫到手,她垂着睫毛,颤了两下,“沈总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吗?”

程安摇头:“没有。”

她转头四下看了一圈,确保茶水间里没有其他人,“但是我听沈总的语气,平静的吓人,你小心点,别触了霉头。”

江稚点点头,嗯了声,随即抬起脸对程安笑了笑:“谢谢。”

她想不到沈律言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用上她。

整理好的文件在早上已经送到了他的办公室。

沈律言今天出门,心情还是不错的。

江稚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外,敲了敲门,过了几秒钟,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:“进。”

江稚缓缓推开门,“沈总。”

沈律言目光平淡扫过她的全身,眼神在她的平底鞋上停留了片刻。

她平时都穿着修身显身材的职业装,这几天穿得却很休闲。

牛仔裤、薄毛衣。

沈律言气定神闲:“把门锁上。”

江稚心里忐忑,沉默了会儿,转过身扣上了门锁。

沈律言忽然站起来,慢慢走到她面前,迎面便是迫人的压迫感,他的眼神很沉,眸色微暗,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。

江稚咽了咽喉咙,“沈总,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”

沈律居高临下望着她,倒是不显山露水,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,“你很紧张?”

江稚垂眸:“是有点害怕。”

沈律言在公司也极少动怒发火。

但每次发作起来,也够底下员工受的。

沈律言并没有放过她,“怕什么?”

江稚想了想,如实说道:“我感觉您的心情不是很好。”

沈律言扯了扯嘴角,淡淡的笑容里带着点讽刺。

他没有回答她的话,而是冷不丁开口问她:“你那个小男朋友,毕业了吗?”

江稚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起来他说的是谁。

她甚至疑惑沈律言怎么还记得她那个被当成挡箭牌的小学弟。

“快了。”江稚认真回忆了半晌,他今年大四,好像已经开始实习,她多嘴解释了句:“是前男友。”

还是假扮的前男女朋友。

现在已经没什么联系了。

沈律言捏住她的下颌,眼神冰冷,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起伏,冷漠的让人胆颤心惊,“江秘书不会背着我,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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