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愿。”
崔砚辰英姿而立,薄唇轻启,面色尽是淡漠。
此刻他冰冷的三个字,与博陵郡公府花团锦簇、其乐融融的场面毫不相符。
唐国公府嫡女李长宁受邀自陇西而来。
李长宁眸光流彩,穿书两个多月,今日终于得见未婚夫君——博陵郡公府世子崔砚辰。
她心里不禁感叹,崔砚辰不愧被誉为博陵郡第一美男子,凤仪姿,貌倾城,引无数女子倾慕。
“我待长宁如妹妹般,不会娶她为妻。”
崔砚辰极力抗拒这场士族联姻。
“放肆!”
博陵郡公崔烨勃然大怒,目光瞬间变得阴戾。
大堂鸦雀无声,一屋子的人垂首不语,大气不敢出。
明日便是郡公夫人汉阳公主西十寿辰。
夫人出身极其尊贵,乃是秦帝之妹。
“世子不可糊涂,长宁蕙质兰心,文武双全,此乃天赐良缘。”
汉阳公主衣香鬓影,仪态威仪。
“唯愿与挚爱之人一生一世,我心意己决。”
崔砚辰目光灼灼,眼神极为坚决。
此话一出,博陵郡公崔烨怒不可遏冲上前去,众目睽睽之下,甩出一记重重的巴掌。
崔砚辰炽热的目光却丝毫不退却,被打了巴掌并无狼狈之色,仍旧气质芳华,风采卓绝。
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你己有婚约在身,竟还心心念念外面不入流的女人,成何体统!”
崔烨厉声呵斥。
“望父亲自重,勿要言语中伤!”
崔砚辰握紧拳头的手负在身后。
嗯,看热闹不嫌戏大,李长宁神色自若坐着,静静看着他们表演。
若是汉阳公主与博陵郡公得知自己引以为傲的独子,心上人却是个男人,不知作何感想。
她本是前途无量的刑侦法医,好不容易休了天假,熬夜追了本小说。
番茄推送人气双男主狗血小说霸道腹黑晋王x睿智美貌世子,两个男主在小说里极限感情拉扯,她磕cp正上头。
谁知竟穿书成同名炮灰女配——出身陇西李氏唐国公府的李长宁。
泼天之富贵原主接不住,竟是窝囊恋爱脑。
她对郡公府世子一世痴缠,因爱不得黑化发疯,下场凄凉。
眼看局势突然闹得太过难堪,汉阳公主劝崔烨入座。
汉阳公主慈爱地握着李长宁的手:“方才晚膳时世子喝多了酒,酒后胡言当不得真。”
李长宁莞尔微笑不语。
崔家不是真心喜欢她,不过是权势地位恰好匹配罢了。
这桩婚事是博陵郡公与唐国公两年前定下的。
博陵崔氏与陇西李氏两大士族联姻,备受大秦朝各方势力瞩目。
原书男主崔砚辰天性傲骨,怎甘于妥协家族顽固势力。
可他想凭一己之力悔婚,无疑是天方夜谭。
李长宁收敛嘴角荡起的一抹柔笑,眸光闪烁泪光委屈说道:“既然世子己有心仪之人,公主与郡公何不成全世子。”
崔砚辰冷峻的脸上有了动容,没料到李长宁会脱口而出这般话。
她痴恋缠了他两年,怎么突然换了套路。
汉阳公主以为李长宁说的气话,递了个眼色给管事嬷嬷。
管事嬷嬷很快取来精致檀木香盒,双手奉上,递给汉阳公主。
汉阳公主打开精致木盒,将极尽奶白的臻品玉镯作势要戴到她的手上。
“长宁,这是先帝赐我的陪嫁之物,我将你看作女儿般。”
汉阳公主送出象征主母地位的玉镯,以安定李长宁的心。
“夫人万万不可。”
李长宁忙推辞,“我既未入门,不可收如此贵重之物。”
“世子之妻唯有是你。”
汉阳公主一字一顿。
若不是己知剧情,李长宁恐怕真觉得汉阳公主是个好婆婆。
真进了门,她还得忍受婆婆的蛮横霸权,因没能生下一儿半女,婆媳关系极为紧张,连小姑子都处处欺她……“待大婚时,再受公主大礼不迟。”
李长宁将手收回,不肯戴玉镯。
一阵拉扯僵持后,汉阳公主微微蹙眉,只好作罢。
李长宁松了口气,当务之急,是摆脱原主这不幸的婚姻宿命。
好在她心理素质足够强大,不就是穿书嘛,换个身份体验生活。
——夜色朦胧,月光如水般笼罩着庄重华丽的博陵郡公府邸。
李长宁立在厢房窗前,目光凝视着房中古色古香的家具,随身婢女正收拾房间。
清香扑鼻,官窑瓷器花瓶里有开得正盛的鲜花,满室生香。
“按书里剧情走势,明天晋王赵睿成也会来为汉阳公主贺寿,接下来可就是重头戏了。”
李长宁心里想着,突然觉得有点兴奋,嘴角咧开一抹笑意。
晋王私闯世子的书房,两个男主干柴烈火不可描述……若是这时她怂恿汉阳公主去捉奸,那画面美得不可想象。
正当李长宁兴致勃勃思索着,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:“李家小姐,世子有请。”
世子约李长宁在后院水池亭中相见。
皎洁的月光下,水池波光粼粼,池岸柳絮飘飞。
八角亭中,一袭白衣锦袍的崔砚辰正坐在石桌前,温文儒雅地煮着茶。
和煦的春风拂过,李长宁的眸光落在崔砚辰脸上。
那张轮廓的分明的脸极为精致,肌白如雪乃天生尤物,仙姿玉色胜过无数美人,难怪男人见了都会心醉。
就连她细细端详着他的容颜,风采星辰,都不忍感叹惊艳时光。
这崔砚辰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,可惜啊喜欢男人。
“请坐吧。”
崔砚辰做了个手势,彬彬有礼。
“天色己晚,世子相邀,可是有什么事儿?”
李长宁淡然自若地问。
“方才我在大堂里说了那番话,并非给你难堪,而是形势所迫。”
崔砚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略带愧疚的神色。
汉阳公主与博陵郡公打算即刻敲定两人婚期。
过两日崔砚辰护送李长宁回陇西,便带上聘礼去陇西唐国公府提亲。
大堂中崔砚辰不提挚爱之人是谁,因其身份特殊,是大秦朝的二皇子——晋王赵睿成。
他们自幼相识,惺惺相惜,时常彻夜长谈,从风花雪月谈到朝堂哲学。
不知不觉之间,在表兄晋王的溺宠呵护下,崔砚辰竟日久生情,起了别样情愫。
这份荒唐的感情令他深感耻辱,他不敢多想,却情根深种。
“嗯,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,可以理解。”
李长宁觉得被当场拒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
崔砚辰微怔,有段时日不见,李长宁似乎心性变得不一样了。
这该不会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吧,崔砚辰反而警惕起来,女人耍手段想要挽回他的心。
糟糕,世子对她的误会好像更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