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什么看?!这没你们娘俩能吃的东西!赶紧滚出去干活去!一天天的好吃懒做,等着让全家都喝西北风么!”妇人瞪了两人一眼,整个人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与沐倾鸢拉开距离。
刚刚这个小贱人弄的她手腕脱臼现在还疼,回头还得去找李大夫瞧瞧。
又是一笔开销!
再看沐倾鸢跟沐子辛傻傻的站在这,李桂兰心里更加不乐意了。
“王婶儿,我看你是忘记刚刚的痛苦了。王叔,你是不是也想尝一尝?”沐倾鸢眸色一沉,带着冷意直勾勾的盯着两人。
李建国是个没脾气的,眼见着如此,当即就拉了拉李桂兰:“那个,也不是什么大事,孩子想要吃点,就吃点吧。”
毕竟丞相府那边的银子从来都没有晚到过。
李桂兰听到这话,不愿意的甩了手,“这么多嘴就指着你跟我两个人干活么?”
不过一个被抛弃的人,有什么可豪横的!
李桂兰嗤笑一声,算准了距离确定沐倾鸢不会扑过来,这才冷笑着开口:“你爹都不管你了,你还搁这儿装什么大小姐?赶紧干活去!”
沐倾鸢脸色一黑,声音沉如寒潭:“我叫你二人一声叔婶是敬你们年纪大,而非我怕你们。我是不是被抛弃的用不着你来置喙!只要我沐倾鸢还活着,哪怕是一天,我都是丞相府的大小姐!你且记着。”
“何况丞相府每年都准时送银子过来,从来不晚,你说你这家徒四壁,无我与小宝的用度……分明是你手脚不干净,脏了我相府的银子!”
那气势,根本就不像三天没吃饭的人!
李桂兰吓得浑身一哆嗦,心里直犯嘀咕。
这丫头今天实在是太不对劲了。
可嘴上的功夫倒也没忘了:“你这丫头这说的是什么话?你身上穿的,嘴里吃的,手上用的,不都是钱?能剩下个什么?”
“就是,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体谅我俩。”李建国也搭话。
看来,今天这俩人是铁了心的不让自己跟小宝吃东西了。
那好叭,她吃不到,那就都别吃了!
‘砰’!
沐倾鸢两手一掀,桌子应声倒地。
李桂兰与李建国登时起身。
李桂兰眼珠子瞪的溜圆,想也不想伸手就要指着沐倾鸢的鼻尖骂,可看到沐倾鸢的眼神,举到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。
“今儿我吃不上,大家都别吃了。”
李桂兰眼珠一转,撒开腿就往院子里跑。
不等沐倾鸢反应过来一屁股股坐在院门口的地上。
“哎呀!我的命可真苦啊!给人操心又掏心的,鞍前马后,一把屎一把尿伺候着,到头来连口饭都不让我吃啊!”
这一嚎,周围在家里的都出来了。
村民们不明所以,对着李桂兰指指点点。
“我倒是听说过,这个带孩子的,是京城里大人家的孩子。”
“这京城大户人家的孩子不都是挺讲究的么?怎么到了李建国这里,就不行了?”
“都说她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小姐,可是这么多年了,连带着送过来的孩子都这么大了,这人啊,早就被抛弃了。倒是可惜了李桂兰,平时虽然抠了点,但是对他们娘俩也算好的,奈何一顿饭都不让吃,还直接掀了桌。”
周围人的话悉数进了沐倾鸢的耳朵。
沐倾鸢冷笑一声。
穷乡僻壤出刁民。
原主性子也忒懦弱了,才让李桂兰这么胆大包天,蹬鼻子上脸。
既然李桂兰自己不觉得丢人,那这场戏就继续下去好了,左右亏的也不是她。
思及此,沐倾鸢红了眼,双目含泪,声音委屈巴巴的,与刚才的沐倾鸢一个天一个地。
沐倾鸢也学着李桂兰的动作,直接坐在地上,“我的天呐!这还有没有王法啊!当年我爹把我送过来养病,不是让我过来受欺负的啊!”
“当年过来的时候,我爹可是派人将这周遭的地全都买下来了,还有这房子,本是我爹买来给我住的,可是,王婶你说我是个扫把星,不能住在主屋,将我与小宝赶去那又破又小的小房间!动辄打骂,我这身上的伤……”
说话间,沐倾鸢掀起自己的衣袖,那青紫青紫的痕迹暴露无遗。
沐倾鸢对着沐子辛使了个眼色,沐子辛‘哇’地一声就哭出来了,瘦小的身子极尽可能的往沐倾鸢身边靠,奶音撕裂般的喊:“呜呜呜,辛辛知道错了,婶娘别打了!别打了!”
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反差令李桂兰不知所措。
刚才沐倾鸢不是这样的!
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啊!
周遭人算是看明白了,李桂兰今天这顿饭就不应该吃!
“你别说啊,我之前就总能听见李桂兰家里传来小孩的哭声,没想到这李桂兰这么心狠手辣,这样小的孩子都不放过!”
“是啊,拿人钱财,就要忠人嘱托,李桂兰怎的干出这种勾当!前些日子还跟我家的哭穷,说他们俩夫妻睡得房子屋顶都破啦,如今看来,是假的!”
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,顿时将先前的所有说辞全都给翻了个遍。
“我……”
眼看着李桂兰还要狡辩,沐倾鸢嘴皮子溜到飞起:“我也知道王婶照顾我不容易,只是我爹每年都会派人送钱过来,我身为这钱的使用者,查看一下这账目,总行吧?”
话一出,李桂兰心里咯噔一下,连带着哭都忘了。
这小贱蹄子今儿是怎么回事?
“王婶是不想给么?”
“到底是人家家人给的,人家想要看一眼,应该也不算什么吧?”
“是啊,就算这大小姐不说,李桂兰也应该主动给拿上去才是。”
火烧不到自己家里,大家伙都乐意看戏。
自己的手腕还隐隐作痛,原本想要吃了饭再去找大夫的,现在看来,得快些去了。
“你们别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!我这手,就是被这个死丫头给弄的脱臼的!”
沐倾鸢倒吸一口凉气,湿漉漉的眸子满是无辜,连带着声音都委婉了不少:“王婶,你在说什么啊!这不是你自己干活伤到的么?就算您想让我给您出了医药费……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啊。”
演戏谁不会。
这话一出,看戏的人都议论纷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