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押司押司,是她勾引的我啊!
我是无辜的!”
张文远这个白面小生,看见宋江就怕的要死。
像是猫儿遇到天敌一般,浑身瑟瑟发抖,不敢多说话。
阎婆惜冷眼的看着张文远,这个软脚侠,生的英俊,却是个没卵子的人,什么事儿只会往女人身上栽。
你张文远一个登徒浪子,会弹琴,会撩妹,还会懂得点文学艺术,讨女人欢心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!
你没有那个意思,是阎婆惜我来勾引你的?
“张文远,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跟我情投意合,你我是双宿双飞的鸳鸯,你现在那女人做挡箭牌真是太搞笑了。”
阎婆惜看向张文远,他一袭青灰色圆领窄袖袍,是原身亲自去布匹店,买了布,一针一线缝好的。
如今穿着她的衣服,说着她的不是,真是好的很啊!
“你还之前还说要把宋江送进牢去,好让我和你在一起。
你认是不认!”
阎婆惜厉声说道。
“押司,没有的事情,是她诬陷我的!
是她诬陷我的!”
张文远像是一个臭虫一样,匍匐在地死命的磕头“只想白嫖身子,却不想承担责任,你他妈就是个渣男。”
阎婆惜生气的踢了张文远的裆部两脚,痛的他龇牙咧嘴。
“记下!
通通记下!”
冷酒楼的陈西郎颤巍巍的拿起笔记述事情,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都一一说清。
“让他们两个签字画押!”
宋江大声道,让唐牛儿拿出红色的墨印,要阎婆惜和张文远认罪。
“老娘无罪,只是你养在外面的妾室,不是你的妻妾!
你我不过恩客关系!”
阎婆惜是被阎婆典当给了宋江,是被买了下来做小三,不是明媒正娶的。
“哼!
不知廉耻!
你母亲的典当协议在此,你就是我宋江的女人,女子偷情,按大宋律法,以通奸罪论处!”
宋江的话掷地有声,吓得张文远在地上装死。
通奸在宋朝法律中,是“当事人不告,官府不理”的民事犯罪,只要宋江能忍得下绿帽,这两人就会一首逍遥快活。
别人去告罪是不受理的,潘金莲与西门庆两人通奸,小郓哥去卖梨子的时候发现了,他也只能告诉武大郎,由他去捉奸。
历朝历代通奸的人,处罚是很严格的,唐朝以前男女都要被处以宫刑或死刑。
大宋宽仁,通奸的男女,判处两年有期徒刑或者选择打板子,脊背上杖责双方各十七,就可以当庭释放了。
听到宋江要把他们俩报官,张文远面如死灰,阎婆惜则抿着嘴唇紧张的抓着袖子。
这个事情被捅到县衙,张文远丢面是小,他的文书身份就没了,那些受他欺负的女子家人,怕不是要狠狠地报复。
阎婆惜则很佩服宋江,当面把丑事说出来的勇气。
不过这件事,她不想应,也不愿意去县衙吃那杀威棒的苦头。
“押司,你和我女儿阎婆惜,好歹有同床之谊。
这件事可否通融下!”
阎婆看到宋江要把事情捅到县衙,她有些紧张了。
阎公死后,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女儿婆惜,如果把她搞臭,郓城是没有两个人的立足之地。
自己又如何靠着女儿吃香喝辣呢。
“一个贱婢,还有胆子攀附!”
宋江眼睛睁的老大,死死的盯着阎婆。
“阿娘,不要求他!
我自有处置!”
“押司,我问一句,这事情当真没有余地!”
阎婆惜摸着脖子上的伤口,大声质问宋江。
宋江吃不准阎婆惜的想法,有些狐疑。
“你有什么话,就在这里说吧!”
“你当真要让我说,那封信件……”阎婆惜对宋江咄咄逼人的态度不满,说出了事情“好,打住,有什么,我们二楼详谈!
唐牛儿,你守在楼下,不要放走阎婆和张文远。”
宋江走上楼梯,回过头来嘱咐。
“押司,放心,我牛儿最牢靠了!”
唐牛儿挺起胸膛,威武环视几人,他仿佛看到自己成为宋江亲随,吃香喝辣的未来。
阎婆惜到了二楼,没有多看宋江,拿出一个画着仙鹤的酒壶,往杯子里面倒上两杯酒水。
宋江看了下一楼坐着的几个人,把门好好关上,又扣上了门栓。
“押司,坐吧!
我想和你好好说说信件的事情。”
“信,哪有什么信件!”
宋江黝黑的脸上,剑眉轻挑,盯着阎婆惜明晃晃的眼睛,视线偏移几息,又摆正回来。
“真要我说明白嘛,宋押司。”
阎婆惜威胁的语气很重,宋江,你是一点不讲情谊,那不要怪于我给你厉害。
“晁盖吴用生辰纲”阎婆惜的话像是机关枪一样,击中了宋江的心扉,他的脸色有些泛白,脸皮也垮塌了下来,整个人呆滞了几秒。
“你看了信?”
“看了,我全都知道!
黑三郎。”
阎婆惜露出了微笑,樱桃小口吐出了犀利的几个字。
宋江为了包庇自己的义兄弟——晁盖、吴用、阮氏三雄几人,私下报信,放跑了夺取生辰纲的匪徒。
黑三郎的罪,可比她偷奸严重多了,自己只是杖打17下,他犯的事情,可是要坐牢杀头的。
“你想做什么,是要去宣扬宋江的事!
还是为了好处!”
宋江起了身,想要靠近阎婆惜,思考了一会又坐回阎婆惜的对面,平静的说。
“我只想和押司好好谈谈!”
阎婆惜一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。
那封信件昨天被宋江拿了回去,肯定被烧毁了,按照《水浒传》中的记载,雷横和朱仝,抓捕晁盖放水的事情,可是掩盖不下去的。
“你想怎么谈!”
宋江拿着的酒杯,里面的酒水洒了出来,也没在意“我有三件事情需要押司答应!”
“莫说三件,三十件也可以!”
宋江放下酒杯,轻轻抿了一嘴,呼出了一口浊气。
“第一件,你将典当我的文书,还给我!”
“第二件,我身上穿的、用的、住的院子,是你采办的,你不能要回!”
“第三件,撕了下面的通奸文书,赔付我和张三郎各100两银子。
你和那伙人的事情,我就烂在了肚子里面。”
阎婆惜仔细的思考了自己的三个条件,既要让宋江肉痛,又不能激起他的杀心。
原著中,阎婆惜就是想要100两黄金,压榨宋江太狠才死的。
大宋时期,1两黄金约等于10两白银,10两白银是10贯钱,10000文。
《东京梦华录》中记载,租借一匹马几个时辰价格也不过100文,著名的黄河鱼从上游运输到都城东京(开封),也不过100文一斤。
200两足够宋江肉痛了,他就算把那根黄金卖了,还要贴进去不少钱。
“依你,都依你!
只是200两白银,我现在拿不出来!”
宋江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钱袋,只有几十文钱。
“我信押司,十天内拿来就可。”
阎婆惜不怕宋江毁约,自己掌握着晁盖等人的线索!
是稳稳的吃住了他。
“押司,我们下去和街坊西邻饮杯酒,和解可好!”
阎婆惜趁热打铁,要把事情敲定下来。
“好吧,依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