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王姝婉很快又恢复了她以往那老实又不知所措的模样,仿佛之前的挑拨只是一时太过激愤的莽撞之举。
她垂下头,遮住了眼底的冷意与精明,木讷地摇了摇头,摆手道:“不!
不用了!
!
以后两位姐姐不欺负我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
我......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绿竹轻叹了一口气:“哎,难为你了。
行了,你下去吧。
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了。”
王姝婉头垂得更低了:“绿竹姐姐放心,我绝对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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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的事情如何,王姝婉并没有去过多关注。
她只知道待在自己屋里,继续打扫卫生、布置屋子,偶尔出去跟绿竹学着简单的女红。
做丫鬟的还有一项技能必须要学,那便是女红。
见王姝婉还跟以前一般老实规矩,哪里也没去,绿竹表示很欣慰。
这一天,绿竹对王姝婉道:“蕙兰,你是个心胸大度的。
你很好。
以后擦窗子、倒夜香、洗衣服洗被子这些脏活重活你都不用做了,自有府里的粗使婆子干。
你就打扫下卫生,擦擦桌子多宝阁这些活儿就是了。
有空的话可以去针线房转转,那里有专门的师傅教丫鬟们女红,你有空闲的话也可以去学。”
王姝婉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,她忙对着绿竹行礼,感激地道:“多谢绿竹姐姐!
绿竹姐姐真是个好人!
比我阿娘还好!
!”
她情态真挚,眼眸含泪,看得绿竹心头一颤,不由抬手摸了摸她梳着双丫髻的脑袋:“嗯,乖。
咱们能同到谢府为婢,也是一种缘分。
你若是觉着孤单,以后就将我当成你的亲姊姊吧。”
王姝婉进府之前的事,绿竹听说了一些,觉得这小丫头挺可怜的,哎,仔细想来,她们的命运是何其相似。
她不明白秋霜为何要一再针对蕙兰。
说到底,她们都一样,同是天涯沦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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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霜这些天很惨。
她确实是摔断了腿。
说起来,她这样的伤,好好去看个郎中,让郎中给正个骨、弄点木板绑着,养两个月就好了。
可偏偏她自己不愿意。
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有规定:府中下人凡是生病者,皆得向管事报备,然后被带离主子的院子。
如果那人得的是重病,则是直接赶出府去。
病,总是犯忌讳的。
尤其是在人家大户人家。
这也是当初绿竹不让春桃和王姝婉将事情说出去的原因。
不管什么病,但凡闹到到要请郎中的,必定绕不过上报管事,甚至惊动主子。
一旦上报,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病症,主子都会觉得忌讳,都会将人送到府里的一处专门用来关生病的下人的小院子里。
据说,进了那小院子的人,即便后来痊愈了出来了,也再不能跟以前一样,回之前的主子院里伺候了。
他们只能做最底层的奴仆,做些倒夜香、洗衣服等脏活粗活了。
他们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,领的月例却是最低最少的,而且一年到头见不到主子,也没有打赏可拿。
秋霜好不容易才进了青松院,在青松院里也待了这么久,她如何舍得离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