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立秋陈立夏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陈立秋陈立夏结局免费阅读重生八零小村嫂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星期六六六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从小到大,不管做什么她都要压着陈立夏一头。不过是爸从外面抱回来的野孩子,有什么资格跟她平起平坐。在她心里,陈立夏就是她们家养的一条看门狗,现在到派上用场的时候了,就该听话!“反正话我带到了,你不回去,后果自负!”这么多人,陈立秋不好说别的,颐指气使地说了一句,刚要走,却就被一个微胖的身影挡住了。“陈立秋,我实在看不过去了。你抢了立夏的对象还敢这么嚣张?大学生了不起啊?你那不就是个中专卫校吗?”陈立秋脸上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,咬牙切齿地吼道:“李芬,我和朱才俊是自由恋爱,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!你别胡说!”“我胡说?”李芬“呸”了一声,“你们做那事儿把墙都撞塌了,前两天村里人才给修好的,你还好意思狡辩?啧啧,瞧你细皮嫩肉的就在马棚搞上...
《陈立秋陈立夏结局免费阅读重生八零小村嫂番外》精彩片段
从小到大,不管做什么她都要压着陈立夏一头。不过是爸从外面抱回来的野孩子,有什么资格跟她平起平坐。在她心里,陈立夏就是她们家养的一条看门狗,现在到派上用场的时候了,就该听话!
“反正话我带到了,你不回去,后果自负!”这么多人,陈立秋不好说别的,颐指气使地说了一句,刚要走,却就被一个微胖的身影挡住了。
“陈立秋,我实在看不过去了。你抢了立夏的对象还敢这么嚣张?大学生了不起啊?你那不就是个中专卫校吗?”
陈立秋脸上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,咬牙切齿地吼道:“李芬,我和朱才俊是自由恋爱,是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!你别胡说!”
“我胡说?”李芬“呸”了一声,“你们做那事儿把墙都撞塌了,前两天村里人才给修好的,你还好意思狡辩?啧啧,瞧你细皮嫩肉的就在马棚搞上了,朱才俊也真舍得!”
陈立秋脸上全黑了,恼羞成怒地就要去打李芬。陈立夏哪能让李芬伤到,“不经意”地一伸腿,就把陈立秋拌了个狗吃屎。
陈立秋装不下去了,大叫一声,“陈立夏,你敢给我下脚拌!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,姐,你快起来,我真不是故意的!你快回去吧,有啥事咱回家说!”
陈立夏赶紧“关切”地将她拉起来,人畜无害的样子,一点也不像是会做坏事的。陈立秋一甩手,气呼呼地瞪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李芬,骂了声“贱蹄子”就跑走了。
她声音低,李芬也没听到。陈立夏看了李芬一眼,两人相视一笑。这段时间,两人已经混熟了。
闹腾劲儿过了,大家又聊开了。陈立夏长长的出口气,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,忽然想起陈立秋出嫁那天,赵国年跟她说过的话。
那以后,她就好几天没跟他说过话了。只有两次在路上遇到他从粮库回来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他就骑着自行车呼啦啦地过去了。
陈立夏有点后悔,那天把彩礼说得太多了,现在竟让他躲着她了。心里隐隐地有种失落,让她压抑的不行。
终于熬到了下工的时候,揉着酸疼的肩膀慢悠悠地走出场院,立夏脑袋里还想着怎么找个机会跟赵国年解释。
正出神,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,“立夏!”
这声音浑厚结实,不自觉地让人有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。陈立夏心里一颤,一回头,果然是赵国年站在身后。
心里的压抑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,陈立夏抿着嘴走到他身边,颇有些急切地说道:“国年,那个彩礼……”
她怎么知道的?赵国年摸摸兜,一紧张,猛然间打断了立夏的话,“立夏,你……你最近挺好的?”
这是不愿意跟她说彩礼?陈立夏更加确定了,他一定是被她的彩礼给吓到了。当即更加失落了,可还是撑着笑,点点头。
赵国年不是个善说话的,她不说话,他就一句话也不会说。两个人闷不吭声,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。
陈立夏叹口气,“国年,我能请你帮个忙吗?”
赵国年有些意外,听完立夏的请求,更加意外,傻傻地点点头,“好!”
为了她,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,不过是帮她把家里的菜拉到县城上这点小事,又怎么会不行呢?
只是,她怎么想起去卖菜了呢?是不是家里缺钱了?赵国年又摸摸兜,想将刚发的工资交给她,又怕她不收。
这么一晃神,陈立夏就走在前面了,他赶紧一瘸一拐地追了过去。
他腿不方便,为了追上立夏的脚步,瘸得更厉害了,姿势说不出的滑稽。旁边已经有人看到了,都压着笑。赵国年却像没察觉似的,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立夏。
陈立夏看了他一眼,微微放慢脚步。
赵国年见此,脸上表情倏然柔和了,嘴角也微微扬起来。
真是容易满足,陈立夏心道,愈加放慢了脚步。夕阳昏黄的光洒在两人的身上,镀上一层薄光。赵国年偷偷地看着立夏莹润的侧脸,心跳的飞快。
他真是魔怔了!可那天她说完,他立马就回粮库张罗那几大件。这么多天,终于将那三转的票凑齐了,他第一时间就想来跟立夏说。
可是见到人,他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,还有一响的票没找到呢!
赵国年犹豫一路,眼看着要到立夏家了,摸摸手里的票,终于鼓足勇气喊了一声,“立夏!”
“啊?”面色凝重,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?
赵国年脸上更加沉重了,大手从兜里一掏……迎着立夏疑惑的目光,咬咬牙,抓出一把糖塞到她的手里,“立夏,给你吃!”
说完,他后退了几步。
陈立夏以为他是怕她推辞,所以拉开了安全距离。殊不知,他是怕自己真的将那几张票拿出来。立夏要的是三转一响,还是凑齐了再跟她说吧!
又是糖?这又是担心她有什么难过的事儿吗?陈立夏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,“谢谢!”
仿佛一缕春风吹开了万朵桃花,迷乱了人眼,赵国年痴痴地盯着她,不由得呆住了,回过神,陈立夏已经进院了。
看着她娇俏的背影,他觉整颗心都飘了起来,他只能努力地去压抑蠢蠢欲动的念头。
陈立夏一进院子,弟弟陈立春就围上来吵着要糖,“二姐,我看到赵瘸子给你糖了!”
“呸,怎么叫人的?又没有规矩了!”陈立夏白了弟弟一眼。这个家里,大哥不务正业下了大狱,前世,他出狱后还带坏了弟弟。可这两个人却是实打实地对她好的。
她早产,是哥哥一路背着她跑到医院,生孩子大出血,是弟弟躺在手术室,给她输血救了她一条命。
看着陈立春尚且稚嫩的脸庞,陈立夏的心怎么也冷硬不起来,到底是笑盈盈地将糖扔给他。
“全给我了?谢谢二姐!”陈立春得了糖,也笑嘻嘻地凑过去。
剥了个糖扔进嘴里,又说:“二姐,你干嘛这么维护那个赵瘸……赵哥啊?大姐说你要嫁人了,难不成要嫁给他?”
“我就要嫁给他,咋地?”撇着弟弟打趣的目光,陈立夏傲娇地扬扬下巴。却再一扭头,看到院外尚未离开的高大身影,一下子就愣住了。
陈立秋不言,哭哭啼啼地坐到炕沿上。张萍心疼女儿,瞪了陈立夏一眼,让她出去劈柴。
陈立夏倒是乐得不看她们母女情深的戏码,应了一声就走出去了。
她才走了没几步,就听到屋里张萍责骂朱才俊的叫声。一口一个畜生,骂得极为难听。
朱才俊一声不吭,只等她骂累了,才轻声说了句什么。接着就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,伴随着张萍暴跳如雷的怒骂和哭声,陈立秋偶尔喊一句“别吵了”,却根本压不住张萍的怒吼。最后朱才俊也生气了,冷冷地吼了一声,“你女儿自己上赶着贴上来的,论不要脸,你们娘俩一个味儿!”
话音刚落,房门就被从里面“砰”地推开,朱才俊一脸暴怒地走出来,见到院子里的陈立夏愣了一下,脸上多了几分慌乱,大步流星地就走了。陈立秋从里面追出来,喊了几声,见他没有回头,哭着跪倒在了门口。
陈立夏冷眼看着这出闹剧,大概猜出了几人争执的原因。
如今两人领证了,就是合法夫妻。陈立秋就得搬到集体户,跟朱才俊住在一起了。
朱才俊仗着手里的结婚证,别说婚宴酒席,就是彩礼都没有一分。只让陈立秋赶紧收拾收拾家里的旧衣裳,跟着他走过去,就算出门子了。
谁家姑娘能这么随便地出嫁?就是二婚,也没有这么随意的!
张萍拉着陈立秋进了屋,大骂朱才俊没良心,骂得昏天黑地。可事情已经这样,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朱才俊已经被她们骂走了,陈立秋只能自己收拾东西去集体户。
陈立夏看着陈立秋自己背着大包袱,卷着铺盖,就这么灰扑扑地出门子,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中报仇的快感。
她心知肚明,朱才俊对陈立秋根本没有感情,那种人,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。想到前世的朱才俊是如何混账,赌博,家暴,出轨……陈立夏笑了,美好的大学生活还没开始就有了这么个丈夫,往后的日子,有她陈立秋受的!
她摇摇头,将劈好的柴火整整齐齐地码在木头栅栏旁边。
今天的太阳格外地毒辣,刺得她睁不开眼。恍惚中,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在院墙外,她微微一怔,下意识放下了斧头走过去。
男人发现她看过来了,一瘸一拐地就要走。陈立夏赶紧追过去,男人听到声音走得更快了。她一着急,下意识喊道:“赵国年,你再走一步我就……”
赵国年脚步没停。
“你再走我就哭了!”说着,还用胳膊挡住了眼睛,一副大哭特哭的气势。
赵国年的目光看起来十分无语,可他还是停下来了。高高的个子杵在那,冷冰冰一张脸,一句话也不说。
知道他的脾气,陈立夏叹口气,走过去,“你来找我吗?”
“不是……是!”
赵国年咬咬牙,鼓足勇气从兜里掏出几颗糖塞到陈立夏的手里,“给!”
简单的一个字,说的陈立夏一愣,为什么要给她糖?
“我听说,你姐和朱才俊领证了?”
“嗯!”陈立夏随意地将糖纸剥开,扔进嘴里,浓郁的橘子味在口腔散开,嗯,好吃!
她又剥了一颗,笑盈盈地问道,“你怎么想起来给我糖吃啊?”
“我心情不好,就喜欢……”
“就喜欢吃糖?”看不出来,他一个大男人,竟然还有这个爱好?
陈立夏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来,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,这么看起来竟然觉得很可爱呢!
赵国年被她笑得耳根子都红了,不自在地碾着脚下的泥土。
陈立夏低咳一声,收敛了笑,挑着眉问道:“谁说我心情不好了?我姐跟朱才俊的事儿我根本就不在意。”
她表情确实不像难过的样子,赵国年想了想,道:“确实不用在意,朱才俊配不上你!”
“那你说,谁能配得上我?”陈立夏黑眼珠滴溜溜一转,坏水就冒出来了,“你说,那天晚上占了我便宜的小子,配不配得上?”
赵国年闻言,立马慌了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立立立夏,那天晚上……我是一时情急,对不起。”
陈立夏本想逗逗他,不知怎的,听到他说对不起,一下子就不愿意了。她想听的,是我负责啊!
左右看看,大中午的,四周都没有人,她一把将赵国年拉到了旁边的墙角,拽着他的衣裳前襟,颇有一股子恶霸的气势,“赵国年,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!你都把我……你不想负责是不是?”
陈立夏故意把话说的暧昧,好像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似的。赵国年一张脸红了个透。
她离得极近,鼻尖充斥着她身上馥郁的香味和身后木头栅栏的木香,他从没有觉得时间会这么的美好。
他多想跟她说他愿意负责,可他是个瘸子,这也是他这么多年都不敢跟她表白的原因。她那么好,他一个瘸子怎么配得上呢?
“立夏,你值得更好的!”
他语气沉重,陈立夏定定地看了他一阵,就在他以为她要生气的时候,她却忽然将手里的糖块塞到他嘴里。
赵国年反应不及,“咕咚”一声,将糖球咽下去了,逗得陈立夏笑出了声。
良久,陈立夏直起了腰,认真地看着他道:“你腿瘸不是不耽误你干别的吗?我不管,婚礼我要摆十桌酒席,把村里人全请过来,风风光光地出嫁!彩礼嘛,新被子新衣裳新家具这些都是基本的,另外三转一响一样都不能少。东西挺多的,现钱我就不要了。”
村子里结婚,这物件都是新人用的,女方家收了,出嫁的时候也得送出去。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,陈立秋要上大学,肯定问张萍要钱。张萍收了彩礼钱最后也得落在陈立秋手里,她才不干呢!反正结婚了,他的钱就是她的!
即使不要现钱,这彩礼也太多了。村里谁家嫁姑娘也没有要这么多东西的,就是城里姑娘,也不见得要这么多彩礼。
赵国年却一点都不觉得她过分,她说一样,他记一样,心里已经下意识盘算着这些东西怎么弄到。
新家具什么都好说,找个木匠就做出来了。三转一响就要费劲些,钱倒不是问题,这些年他挣的钱都攒着呢,足够用了。主要是票不好弄,不过他回头问问粮库的工友,肯定能凑上来。
这么一来,就满足她的要求了!只是,他还是有些忐忑,她是真的想嫁给他吗?
赵国年看着她幼稚的举动,皱皱眉,还是伸出手勾在一起。
一白一黑,无比突兀又无比和谐。
松开手,赵国年还有些不舍,忍不住握紧了拳头,“我送你回家吧!”
嗯,该做的做完了,她也该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,毕竟,明天的李家堡子,指不定有多热闹呢!
陈立夏点点头,跟着赵国年一路回了家。他身材高大,即使瘸着一条腿,也十分挺拔。这个时候的人穿得都是肥肥大大的衣裳,单调的黑白灰。赵国年穿的就是黑色,走在夜里,像要隐匿了似的。
陈立夏刻意放慢了脚步,一步两步地往他身边凑一下,每次靠近他,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僵硬。
是她的靠近让他紧张了?这种想法让陈立夏隐隐地有种自得感。
赵国年这个时候应该就喜欢她了。前世她公司几次陷于危难,都是他资金人脉各种支持。她也猜测过,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。可他身边有恋人,她又不好开口。
最后一次,她请他吃饭,将他灌醉了,他才说了实话,那个所谓的恋人只是他的远房亲戚,两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爱了她一辈子,哪那么容易就放弃她,跟别人在一起?
那些话她一直记在心里,每每想起来,就觉得震撼无比。
她和朱才俊的婚姻不顺,心底是不相信爱情的。更不相信,会有人甘愿用一生去守护别人。
慢悠悠地走到了家门口,陈立夏看着赵国年年轻的容颜,轻声说了句,“晚安!”
赵国年有些惊讶,沉沉应道:“晚安”,看着陈立夏进屋,才转身走了。
今天没有星星没有月亮,黑漆漆的夜空泼墨一样,赵国年却觉得异常的好看。
发现了前世没有在赵国年身上注意到的东西,让陈立夏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,甚至比报仇还高兴。她喜眉笑眼地回家,却发现家里一片凝重。
大门和二门都敞着,屋子里灌着风,更显得空荡冷寂。
张萍窝在炕头,枯黄消瘦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蒙着一层阴影,哭成个人泪人。陈立春在一旁劝着,毕竟是个半大小子,虽然很担心姐姐,但也难免觉得尴尬。
瞧见陈立夏进屋,张萍发泄似的拿起扫炕的笤帚,一下子就扔过去,“让你去找你大姐,你找哪去了!”
笤帚打歪了,陈立夏拍拍心口,被吓了一跳。
“我去姐的同学家了,可是没找到。”顿了一下,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,“这么晚了,她还没回来吗?可人家说她早就回来了啊!”
“放屁!她回不来了,回不来了啊!”张萍说着,哭泣变成了哀嚎,捶着草席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立夏和立春赶紧上前去劝,张萍却哭得更厉害了,一手抱一个,整个人都颤抖起来。
“二啊,春儿,你姐完了,咱家也完了!你说她怎么就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呢!这可怎么办啊!”
陈立夏心知发生了什么,还是做出不解的样子,“妈,到底发生什么了?……春儿,你来说!”
这种情况,陈立春哪说得出口,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明白。
“你大姐跟朱才俊在马棚子,让人堵着了!刚才大队来人,说把他们俩关在大队,连夜调查呢!”张萍恶狠狠地说着,看着陈立夏的目光也变得不善,“都怪你!你勾搭谁不好,偏偏勾搭朱才俊那种黑心肝的,你可把你姐可害惨了!”
朱才俊是她的对象,发生这种事,她是受害者,母亲不骂陈立秋,却来怪她?
打小,张萍就偏向陈立秋。可她没想到,母亲会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。
父亲早死,母亲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,确实辛苦。偏偏大哥还不争气,跟着一帮流氓鬼混,下了大狱。
这样的家庭供不起三个孩子念书,母亲就让陈立夏和陈立春都辍学了,只供陈立秋一个。
前世的她始终不理解,为什么母亲对待这两个女儿差别如此巨大。一个在学校里念书,另一个却在地垄沟里刨食。
直到她车祸后躺在手术室急需输血的时候才知道,张萍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。她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。
如果她知道真相,就不会要求她像亲妈一样对待她。指责打骂,她都受着,但却不会再伤心了。
陈立夏脱了鞋坐在炕沿上,象征性地安慰道:“妈,会没事的。”
可谁心里都知道,怎么会没事呢?
张萍搂着她的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,呜咽一声,又哭起来。
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果然,第二天,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公社。虽然公社领导努力将这消息压了下来,可其他公社的社员还是有听说的,看着他们大队的人,都带着异样的目光。
大队的领导干部都急疯了,刚树立典型就出了这么个事儿,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?对这个陈立秋简直恨得咬牙切齿。
队里还专门因为这件事成立了调查组,将朱才俊和陈立秋分别关了起来。
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,村人们说什么的都有。那些惯会扯老婆舌的凑在一起,说出去的话句句戳人脊梁骨。
前世,这些骂名都落在了陈立夏身上,如今她作为一个旁观者,那感觉,简直不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!
唯一不好的是,那些人斥责陈立秋的时候,总要把她带上。毕竟大家都知道,朱才俊是她的对象。
这姐姐和对象偷情,她可是受害者。于是众人在贬低陈立秋的时候,总要替陈立夏说几句,她也懒得在众人面前装可怜。
陈立夏坐在场院的角落里,低着头搓玉米粒。对那些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同情目光,无奈地叹了口气,这时,两个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儿端着簸箕走到她身边。
其中一个连说带笑地推了她一下,“立夏啊,你家苞米晒得真干,看着挺好搓啊!”
“嗯,我都快弄完了!”陈立夏笑笑,看向说话的女孩儿。
她叫李芬,旁边跟着个小跟班,叫李丽,是她的表妹。两个人却长得一点都不像,一个圆润可爱,一个消瘦可怜。
她们都是陈立秋的同学。那个李芬是队长家的姑娘,经常在公社活动,她接触的少,不了解。但那个李丽……陈立夏多看了她一眼,她可是陈立秋的跟屁虫。
前世她名声坏了之后,陈立秋为了让她尽早的跟朱才俊脱离关系,指使这个李丽在场院里辱骂她,还泼了她一身的泔水。
如今坏了名声的是陈立秋,所以李丽就抛弃她了?
天啊,他不会听到了吧?
今天在场院她就想好了,陈立秋如果非让她嫁人的话,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嫁给赵国年。
想到这两次与赵国年的见面,虽然能看得出他是喜欢她的,却没有那么热络的感觉。她莫名地有种危机感,迫不及待地想要坐实了两人的关系。
嫁人,嫁给赵国年,陈立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切。可想法是想法,这么乍然地被赵国年听到,她还是羞涩的。忍不住用力点了点弟弟的额头小声埋怨,“都怪你!”
“什么就怪我啊!”陈立春不愿意了,姐弟俩闹着玩儿,推推搡搡地就进了屋。
而院外的赵国年听到陈立夏的话,已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了。他觉得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的甜,喜悦溢满了四肢百骸。即使瘸着腿,都想绕着村子跑几圈。
他呆呆地看着陈家的窗子许久,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,转身回家。
今儿家里仿佛有什么喜事,李丽娟做了一桌子的菜,还特地杀了个小鸡,炖了一锅小鸡炖蘑菇。浓郁的肉香飘满了整个院子,赵国年一进门就闻到了,刚要问,就被李丽娟笑盈盈地拉进了屋子。
“国年啊,咱家要有好事儿了!”
什么好事儿让妈高兴成这样?赵国年心里疑惑,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,仍然是一副沉闷的模样。
李丽娟也习惯儿子这个样子了,喜滋滋地让他坐到炕上,将饭菜端上来。赵书记还特地开了一瓶酒,倒了两碗。
“爸,咋忽然喝上酒了?”赵国年沉着声音问道。
赵书记睨了儿子一眼。长得是很周正,个子也高。可这性子跟个闷葫芦似的,还瘸了一条腿,怎么就让公社宋主任家的闺女宋晓厦看上了呢?
据说宋晓厦还念过高中,虽说去年高考落榜了,可也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呢!眼下在西沟小学做民办教师,估摸着也快要转正了。
这样的人看上自家小子,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!
赵书记想着,一口气将碗里的酒干了,一脸自豪地跟赵国年说:“国年,你小子行啊,悄没声息的处对象了!”
闻言,赵国年抬起头,脸上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,“我跟谁处对象了?”
“小厦啊!”
赵书记和李丽娟对视一眼,那意思心照不宣,“我跟你说,小厦人不错,知根知底的,我和你妈都很满意。我们准备过几天就去人家家里提亲去!”
赵国年对那个宋晓厦一点印象都没有,父亲说到小厦,他自然就以为是陈立夏。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,闷闷地说道:“先等等吧!我还差个收音机票子没凑齐!”
“收音机?”赵书记怔了一下,而后反应过来,“这是小厦要的?”
赵国年点点头,怕赵书记嫌弃立夏要的彩礼多,没多说。赵书记却一拍大腿,十分高兴的样子,“你跟小厦都说到彩礼了?好!这收音机票子,爸给你拿!咱家不是没有那条件,一定要让小厦满意!”
说完,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“国年啊,你是我儿子,我最了解你!你啊,啥都好,就是这个性子太闷了!”
“可不是!回头那亲事定了,你可得安分点,别让小厦觉得无聊。”李丽娟在一旁接着教育。
赵国年听进去了,端着酒碗暗自检讨。他真的太闷了,让立夏觉得无聊了?以后,他尽量活分一点就是了。
只是,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?赵国年又想起那天晚上扑进他怀里的立夏,和认真地说不在乎他的腿的立夏。
娇俏的笑脸一直在眼前晃啊晃,让他心跳地飞快,浑身都滚烫起来。
虽说他素来沉着脸,看不出什么表情,赵书记和李丽娟也能看得出,他是高兴的,老两口就更乐呵了。
赵家吃地热闹,陈家却是冷锅冷灶地十分冷清。
屋子里,几个人都沉默着,空气沉重地让人压抑。
陈立秋果然给立夏找了个婚事,比上一世的鳏夫年轻点,可还是个鳏夫。三十出头,带着一双儿女,立夏嫁过去生孩子都免了,直接就可以当妈了。
陈立夏自然不同意,但她没有表态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老大啊,我还是觉得不行!”考虑许久,张萍还是摇头说。
虽说不是亲生的,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,自己怎么打都行,可让她给人当后妈,张萍狠不下心。
“妈,人家可是公社宋主任的大儿子,本身又是西沟小学的校长。这样的身份,配咱立夏,咋就不行呢?人家说了,立夏嫁过去,就给她在公社安排个职位,多好啊!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!”陈立秋坐在一边搂着张萍的肩膀,努力劝说着。
马棚的事儿一出,她像个过街老鼠,陈立夏却顶着可怜相被人捧着。她们也不睁眼看看,陈立夏真是什么好人?这才跟才俊分手几天,就搭上了赵国年?
哼,陈立夏要做什么,她就偏偏不让做成。她嫁的不顺心,陈立夏也别想过安生日子!
小小年纪,给人当后妈,还不定被怎么磋磨呢!
想到今天陈立夏还敢给她使绊子,她更恨了,嘴上就把那宋校长夸出花来了。
今天宋校长确实来了,见立夏不在,没待一会儿就走了。
张萍也见到了本人,相貌周正,文质彬彬,条件确实不错。想着,这坚定的不同意,就有些犹豫了,“可是,他年纪太大,跟二儿不合适!”
“哎呦妈,这人今天你也见到了,挺年轻的,哪看得出三十一了?你看他跟立夏多有夫妻相啊!”陈立秋不遗余力地游说着,还坐到了立夏身边,亲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,“立夏啊,你要是见了,一准喜欢!姐还能骗你吗?”
陈立夏心里冷笑,故意拉长了语调,“哪能……”瞥见立秋脸色要变了,才笑着说道,“那能吗?你是我姐,对我肯定是最好的!”
陈立秋笑弯了眼睛,亲昵地点了点立夏的额头,道:“知道就好!算你小妮子有良心!姐嫁的匆忙,连彩礼都没有,你可一定要风风光光的……”
她说着,哽咽起来。陈立夏赶紧递给她一个帕子,顺着她的话说:“姐,你放心,我肯定不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嫁了,一定嫁的风光!”
陈立秋擦眼泪的动作一僵,气得差点吐血。可眼下不能发作,她忍了忍,又笑了,脸上十分欣慰的样子,“我妹就是命好!那这个亲事就这么定了!姐就豁出去这张老脸,去跟宋校长谈彩礼去!”
夜已经深了,此时村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睡下了,偶尔响起一两声狗叫,也都呜咽着消失了。
时间过得尤其的慢,一分一秒好像都拉长了。陈立夏盯着大队院子的方向,终于,看到老更倌拿着手电筒走过来。
她悄悄地站起来,透过石缝能看到里面交叠的两道身影。
她忍着恶心,将手放在石头上,等着老更倌进门的那一刻。
老更倌哼着样板戏,逐渐靠近了马棚,里面的两个人听到声音瞬间慌乱起来。
“有人来了!”
“快跑!”
陈立秋惊慌失措地披着衣裳,听着老更倌越来越近了,急地直掉眼泪。
如今高考才恢复没几年,大学生可是金贵的很!就是整个城阳县也没有几个的!她考上大学,已经成为了当地的典型,连县长都特地过来慰问表扬。
小小的李家堡子,没有人不以陈立秋这个名字为荣。若是让大家知道,这录取通知书才到没多久,她就和下乡的知青在这马棚里乱搞……
陈立秋不敢想象那画面,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,连衣服也穿不好了。
朱才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,忽然瞥到后窗户的石头,迅速穿好衣服,拉着她走到窗边。
陈立夏在外面听到动静,在心里骂了句“狗男女”,贴在石头上的手用力一推,那石头全都滚落进了马棚子里。
朱才俊和陈立秋没想到那石头会忽然掉下来,被砸了个正着。陈立秋的脸被划伤了,身上砸了好几块石头,疼的她当即叫出了声。朱才俊被砸伤了脑袋,捂着额头龇牙咧嘴。
随着石头落下,陈立夏能清晰地看到朱才俊和陈立秋惊吓而痛苦的脸,让她觉得无比的快意。
仿佛察觉到陈立夏狠戾的目光,陈立秋下意识向窗子看去,却只看到空空荡荡的窗子,和外面漆黑的夜空。
而这个时候,老更倌已经走了进来,微弱的手电筒光照在马棚里。满地的石头,和衣衫不整的两个人,惊地他瞪大了眼睛。
朱才俊和陈立秋还想逃,站起来推了老更倌一把就想跑。
可老更倌虽然年纪大了,却是练过武把超的,一手一个,两下子就将两人擒住了,厉声喝道,“你们大晚上在马棚偷偷摸摸的不干好事儿,跟我回大队!”
老更倌手劲儿大,陈立秋和朱才俊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,只能被他压进了大队。
陈立秋心一沉,整个人都瘫软了,几乎是被老更倌拖着走的。
完了,这下子全完了。
陈立夏若是看到陈立秋绝望的脸,一定笑出声。而此时的她靠着靠着身后坚实的人墙,心跳不已,甚至忘了去看陈立秋的惨状。
刚刚推石头的时候,她是看到陈立秋抬头的。可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,不听使唤。说时迟,那时快,忽然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背后将她抱到了一边,才没有让里面的人发现。
陈立夏一米六七的身高不算矮了,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提了起来。
那双手臂结实有力,她想要挣扎的,然而回头扫了一眼,就着皎洁的月光看到赵国年坚毅的脸,一下子愣住了。
他还是老样子,脸色森寒,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。可是她却在那晶亮的眸子里,看到一抹关切。
这个人啊,总是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太深了。又长的人高马大,看上去十分凶狠的样子,前世的她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敢,怎么会发现他隐藏的爱?
陈立夏想到他前世的照顾,鼻子一酸,转过身,顺势搂住他结实的腰,一头扎进他的怀里。
赵国年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正在院子里收拾晾干的草药,见陈立夏在院外站了许久,有些奇怪,就跟了上来。
她推倒了马棚窗户上的石头,眼见着里面的人会发现她,她还傻站着,他下意识就将她抱了过来。
他心里是忐忑的,生怕她会生气,会怪罪自己的无礼。
他甚至想要怎么道歉,却怎么都没想到,她会忽然扑上来。
抱着她,他心里是十分欣喜的。他默默地喜欢她这么多年,怎么会不喜欢她的亲近呢?
可刚刚发生那种事,她只是被朱才俊这个畜生刺激了,才会这样吧。
“陈……陈立夏同志……”
“不许说话,让人听到怎么办?”
他高大的身躯向后躲着,陈立夏却不肯放,跟个小流氓似的贴着他结实的胸膛磨蹭着。
吵闹声从马棚子转移到了大队院子,陈立夏知道老更倌等人走了,低低地唤起他的名字,“国年……”
她喊了一声又一声,马棚里离大队院子不远,她这样难保不会被人听到。
赵国年皱皱眉,一把捂住她的嘴。掌心传来温热绵软的感觉,他手一抖,又赶紧松开了,将她放到地上。
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,第一次闪现出类似慌乱的情绪。陈立夏像是发现了新大陆,定定地看着赵国年,脸上带着调笑,看起来更像个小流氓了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异口同声。
“你先说!”这样近距离地跟陈立夏接触好像做梦一样,掌间绵软的感觉犹在,让赵国年心快要跳出嗓子眼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“跟着你过来的!”赵国年说话间打量着她,见她眼中的不解,沉着声音解释道:“我看到你站在我家院外了!”
原来他在家啊!陈立夏点点头,看向大队的方向,“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理?”
“批评教育吧!”这种事怎么说都是男女问题,若是朱才俊肯娶陈立秋,就没什么处理一说了。
只是……朱才俊是立夏的对象啊!
赵国年看了陈立夏一眼,忽然问道:“你是特地来堵你姐和朱才俊的?”
“啊?”陈立夏没想到他眼睛这么毒,怎么就不能是她碰巧路过呢?
她吸吸鼻子,乖乖承认,“是啊!谁让他们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?”顿了一下,她又特地说道:“其实,我跟朱才俊早就分手了!”
这话说得就有些矛盾,赵国年显然是不信。
陈立夏咬咬下唇,暗骂自己不会说话。他一定以为这是她被姐姐和对象背叛,说出的怄气的话吧?
两人又陷入了沉默,良久,大队里传来了骂骂嚷嚷的声音,其中还有赵国年的父亲赵书记的声音。
陈立夏和赵国年对视一眼,微微扬起嘴角,“今天的事儿,你要帮我保密啊!”
说着,举起了右手,“拉钩!”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