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子再怎么神通广大,也想不到三人之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,看到临川开窍,知道对云缡好,他就开心了。
嘴上打趣:“哪里就大老远了,云缡乐意过来陪我们下棋解闷呢。我看你啊,是想讨云缡欢心吧。”
傅临川难得没有解释,算是默认。
在旁边观战两局后,老爷子让了座,沈云缡重新摆棋,傅临川和傅祁闻对战。
像往常一样,沈云缡坐在傅祁闻身侧,做他的眼睛,代他下棋。
这件事放在从前,傅临川只会觉得小事而已,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。
可现在不同了,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,不能再失去第二个。
他对云缡的占有欲慢慢变强。
傅临川故作随意地开口:“爷爷,你代小叔下棋吧,让云缡坐我这边来,我下不过小叔,总得拉个帮手吧。”
老爷子笑骂他没用,傅祁闻也在笑,没有说什么。
本来也不是多正式的对战,都是一家人没那么讲究,老爷子和沈云缡换了个位置。
保镖又端了一些小甜点来,因为沈云缡爱吃,傅祁闻特地让他准备的。
傅临川瞟一眼,同身旁的沈云缡说:“云缡,那个酒心巧克力你喂我一块。”
大概是因为只有沈云缡了,傅临川变得患得患失,总是想要做些什么,来证明云缡是深爱着自己的,这能够满足他作祟的自尊心。
就像现在,他自己也说不清,这么做是要给谁看,可莫名的,他觉得自己需要证明、炫耀一下。
“好的,临川。”
沈云缡递给他,目光掠过对面的傅祁闻。
傅临川咬进嘴里,其实他觉得这巧克力太甜了,他吃不惯,但想到这是爱他的人喂的,他甘之如饴,觉得味道似乎也不错。
于是又让沈云缡喂了一块:“云缡,你喂的要好吃一些,我还要。”
沈云缡轻声应了,又递了一块儿给他。
“啪”地一声,一枚棋落下,棋盘上胜负已定。
傅祁闻沉声,笑容冷淡:“你输了。”
呀,不高兴了。
沈云缡红唇微勾,低头吃甜点。
男人的占有欲,可真是有意思啊。
接下来,傅临川连输几局,毫无还手之力,半点要赢的迹象都没有。
如果这是真的战场,傅临川恐怕早已经被傅祁闻杀得片甲不留,死状难看。
傅临川脸色越来越不好,怕自己要在沈云缡跟前把面子丢光了,及时打住。
他给自己找补:“好久不下,手生了。”
傅祁闻喝茶,冷淡道:“你还差得远。”
傅临川脸色微变,面子上更挂不住了。
但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,因为,傅祁闻说的是事实。
他再狡辩,只会更难堪。只好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:“我会勤加练习的,小叔。”
之后,几人留下在傅祁闻这里吃饭。
像是要在刚才的输棋那里找回一点面子,傅临川饭桌上时不时地给沈云缡夹菜,又给她盛汤,服务周到,刻意昭示自己的体贴。
下棋下不好,照顾人他还不会吗?
之前和温颜在一起时,她事后总是没有力气,他就会体贴地把外卖刚送来的早饭亲自端到她跟前,递纸巾,盛粥,他再熟练不过。
现在简直是信手拈来。颜颜会沉溺于他的温柔体贴,他相信,云缡也一样。
“云缡,你尝尝这茄汁鱼卷。”
“鲈鱼的味道也不错。”
“尝尝三鲜汤,来,小心烫。”
不多时,沈云缡的碗被菜堆得满满当当。
沈云缡:“临川,你别夹了,我碗都快装不下了,你好好吃饭吧。”
“我吃着呢,给你盛的汤趁热喝,凉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看着两人的相处,老爷子很满意,他高兴,还多吃了两口米饭。
傅祁闻没怎么动筷,似胃口不佳。
——
公司临时有事,傅临川急忙忙地出了门,管家过来推着老爷子回了屋,沈云缡打算回房间休息。
傅祁闻喊住她,保镖端来一碗西红柿鸡蛋面。
傅祁闻:“刚没吃几口饭,把面吃了,垫垫肚子。”
沈云缡诧异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其实,她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傅祁闻看不见,保镖总归是看得见的。
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,在傅祁闻跟前,她一言一行都拿捏着度。
毕竟,她今天过来的目的,只是想看他吃醋,但绝不想惹恼了他。
就好比刚才,傅临川拼命地给她夹菜,她脸上虽笑着,但菜根本没吃几口,就会给人一种不太情愿的感觉。
傅临川只顾着一味地输出自己的爱意来自我感动,却从不会去考虑对方要不要,所以给沈云缡夹了菜后,他就自顾自地低头吃饭。
根本没有注意到沈云缡脸上的神态,但保镖看见了。
傅祁闻交代过他,要关注沈云缡的日常,有任何事都需同他汇报。
保镖不明白先生为何突然关注沈小姐,但先生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,足够他支付弟弟住院的费用,他内心感激。
所以他连缘由都不问,默默照做就是。
于是刚刚在饭桌上,保镖注意到沈小姐没吃几口饭,他赶忙忠诚地向先生汇报。
不知怎么的,原本还冷沉着一张脸的先生,眉目微松,神态缓和了些:“她没碰碗里的菜?”
保镖:“几乎没有碰。”
“好。”傅祁闻抿唇。
保镖困惑,为什么得知沈小姐没有吃饱饭,先生还挺高兴的?
先生是和沈小姐有仇吗?
那么,先生让自己关注沈小姐的一言一行,其实是要自己监视她?
他想起前段时间,先生让自己找一个可疑的人并处理掉,突然之间,又说不必找了。
当时他虽觉得诧异却也没多想,但现在前后一联想,这不就串起来了吗。
那个可疑的人,就是沈小姐。因为先生已经找到了,所以才说不必再找了。
先生想要处理掉的人,竟然就是沈小姐!
哦,难怪!
难怪先生对沈小姐那么好,每回她来,都让自己准备甜点小吃,其实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备心吧。
看着自己端上来的这碗面,保镖想,这是先生吩咐厨师煮的,所以,这里面一定放了什么毒药吧。
眼睁睁地看着沈云缡埋头吃面,保镖不免感到惋惜。
可怜的沈小姐,虽然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事,但是你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。
虽然你平时对我挺好的,但是对不起,先生给得实在太多了,我只能对不起你了。
沈云缡吃了一碗面的功夫,保镖连把她尸体埋哪儿都想好了。
吃了面,沈云缡看见院子里花开得不错,就问傅祁闻:“傅叔叔,我可以摘一些你院子里的花吗?”
傅祁闻看不见,但他记得院子里的确种了不少花,有些甚至喊不上名,他对这些无感,花也没碍着什么,就没去管随它长去。
听沈云缡说起,才知道原来这些花是好看的,他点头,陪着她一块儿过去。
保镖震惊,远远地跟在身后。
所以,是要把沈小姐埋在花园里吗?
他还要继续跟着,傅祁闻却低声命令他离开。
保镖心中微凛,明白,先生是打算亲自动手了。
最后看了沈云缡一眼,他转身离开。
沈云缡也没什么讲究,见着哪个颜色哪一朵合心意就摘哪朵,边摘边盘算着:“这些放客厅茶几上,这些放房间好了。”
傅祁闻静静地跟在她身后,听她认真计划着怎么布置她和傅临川的家。
他的唇角勾着温和的笑,眼底尽是森冷的寒意。
“傅叔叔,你闻,这花还挺香的,要不给你也摘一些?放在房间里挺好闻的。”
傅祁闻凑近闻了一下,点头,问出口的话却毫不相干:“怎么叫小叔?”
沈云缡:“什么?”
傅祁闻口吻冷淡地反问:“不是叫老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