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咱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吧,刚刚宫人们说了,行宫各处您可畅通无阻,唯独这处院子,皇上下了禁令,谁都不能踏足……奴才就是奴才,即便跟了我这么些年,还是胆小如鼠,真丢咱们丞相府的脸面!
你别忘了,本小姐如今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,连皇上都说了,我可以特立独行,不必遵守宫规!”
“皇上今日忙着宴请邻国使臣,都没空陪我,我自己找找乐子解解闷还不行吗?”
女子打断了婢女的话,语气里透着不悦,隔着院墙也能感受到那是个从小被人宠着的小姑娘,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。
唯独提起战北渊时,显露出甜蜜和娇羞。
随即,又有几位女子附和道:“就是啊,谁不知道我们阿梨姐姐最是得宠,陛下登基以来后宫虚设,那后位定是为姐姐留的!”
“姐姐日后入主中宫,整个天下都是姐姐的,区区一座小院,有何不能踏足?”
周围的吹捧惹得女子娇笑连连,我皱了皱眉,难得我想睡个午觉,却被人生生扰了,胸口堵着一口闷气。
要知道我被战北渊宠了这么些年,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扰了我,平日里就算是战北渊来了,也得乖乖在榻前候着,否则我好多天都不会理会他。
听她们话里的意思,那个叫阿梨的应当就是战北渊近日的新宠,柳丞相的嫡女。
原本我听宫人们提起时,还以为战北渊终于想通了要放过我,结果看到她的画像时,我才知道她得宠的原因。
不过是与我有个几分相似罢了,不,准确地说,是与我阿娘相似。
她和我一样,不过是可怜的替身。
想到这里,我心中的怒气褪了几分,同是天涯沦落人,我又何必与她一般计较。
只是,她还不知道战北渊的可怕之处。
我还记得前阵子,有个小宫女迷了路,无意推开了我的院门,战北渊当下就命人拉下去做成人彘。
我到现在还忘不掉她惊恐绝望的眼神。
想到这里,我准备起身劝她离开,却没有想到院门竟被一阵大力踹开了。
一群衣着精致的千金小姐簇拥着柳梨走了进来。
柳梨似乎全然没有料到院中会有人,当下明显一怔,随即眉头微微皱起。
“你是哪里来的狐媚子,居然敢无视宫规,你偷偷摸到此处是不是来勾引皇上的!”
她身后的婢女玲儿似乎发现了什么,惊声喊道:“小姐……奴婢怎么瞧着这狐媚子的脸和您有几分相似?”
与柳梨交好的沈家小姐沈烟儿立刻凑上前来:“这个贱人定是知道阿梨姐姐得宠,所以学着阿梨的模样,妄想得了皇上赏识,一步登天!”
“你瞧,她这身鹅黄轻纱衣裙,分明是阿梨平日里最爱的装扮!”
柳梨的视线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遍,脸色越发难看,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她就快步冲到我面前,狠狠给我了我一巴掌,满头的珠翠叮咚作响。
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头上的琉璃步摇,是西域的贡品,战北渊巴巴送到我面前讨我欢心,被我丢进库房落灰。
她这支比我的少一颗眼珠子大小的东珠,看着也没那么高调奢华,倒是很契合她的身份。
“贱人,这点野心全写脸上了,敢这么明目张胆模仿本小姐,我看你是活腻了!”
沈烟儿见柳梨发怒,立刻上前宽慰。
“阿梨,别为这贱人气坏了身子,不值得,她这贱货,再怎么模仿也是东施效颦,白白惹人笑话,咱们不如给她点教训!”
沈烟儿一番话说到沈梨心坎里了,“好!
本小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野鸡永远变不成凤凰!”
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得宠的原因,将我当成伺机争宠的女人了。
我压下心底的怒气,耐着性子同她解释。
“柳小姐,你误会了,我并非什么狐媚之辈,这里是禁地,不宜久留,你还是带着她们速速离开吧……”我话还没说玩,就被沈烟儿重重推了一把,身子晃了又晃,差点没站稳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,居然口口声声让阿梨姐姐离开,还真当自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?”
柳梨娥眉微蹙,眼里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皇上英明神武,也难怪你会冒险勾引,不过你竟有胆假扮本小姐,我断断不能轻易放过你!”
“来啊,先把她这身衣服扒了,皇上说了这抹鹅黄最衬我,岂是你这个贱人能穿的?”
我心一沉,这个柳梨真是不知好歹,我好心劝她离开,她竟丝毫不领情。
她不知道,自打我有了身孕,战北渊对我的重视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。
前阵子替我安胎的太医,只是诊脉时不甚碰到我裸露的肌肤,便被砍掉双手,剜去双眼。
她是有几条命,敢对我动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