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里。
我迫不及待地敲着辞职信。
而且信件还没敲完,大门就被人推开。
来人是裴樱的贴身秘书。
她拎着一件包裹闯入。
“啪嗒”地将手上的东西扔在我桌上。
我看了眼袋子,是我结婚时穿的那套西装。
我眉间紧蹙,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秘书手里。
“裴总晚上要带小柳去参加晚宴,她交代了,让你把这套西装带去修复。”
“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跟在裴总后面吗?”
“今天也正好去看看,你们俩的差距,省得你天天惦记我们裴总!”
说罢,她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人。
她这种态度我已经习惯。
公司同事的态度我早已经习惯。
从我空降那天起,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裴樱的男宠!
我想过解释。
但裴樱说影响不好。
逼得我只能将这份委屈咽下。
我以为只要等公司稳定,我就能正名。
可没想到的是。
公司还没稳定,裴樱先爱上了别人。
她带着柳闵光明正大地出入。
就连加班也舍不得柳闵去做。
霎时间,全公司都知道裴总有了新欢。
每个人都等看戏。
可惜,这场三人行,我不演了!
收下西服,我将写完的辞职信发去人事邮箱。
没一会儿,我的办公室门口多了许多路过的同事。
“我都说了,顾经理不可能跟裴总长久的,像他这样平庸的男人,居然还想吃天鹅肉。
现在柳闵出现,他不照样得灰溜溜地走?”
“虽然有点可怜,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!”
“谁让他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?
一个屌丝还想泡女神,不虐他虐谁?”
同事的嘲讽稀稀疏疏地传进我的耳朵里。
但此刻,我也已经无感。
毕竟等我与裴樱离婚,我这辈子也不会跟他们有交集。
交接完一切。
货拉拉正巧打来电话。
我匆匆回家收拾了东西。
看着货车远去的身影,我心中的枷锁陡然松了一块。
恋爱四年,结婚六年。
再稳固的感情又如何?
还不是抵不过新欢一场?
我苦涩地笑笑。
抬头却见身着红装的裴樱朝我走来。
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
她与货车擦肩而过,脸色表情凝重。
好似经历了什么,眉间泛起一丝不安。
“没什么,刚好下班而已”我找了个借口随意敷衍,转身回屋。
客厅里,裴樱将手上的袋子拆开。
一碗鱼羹被端上桌。
“刚才路过鱼店,想到你最喜欢鱼羹,就顺便买了一份。”
她贴心地将筷子掰开,递到我手里。
早就忘了,我对海鲜过敏。
我看着这碗鱼羹无处下筷。
可裴樱丝毫没有察觉,自顾自道。
“人事说你提了离职?”
“因为柳闵?”
她的声音低沉,双唇紧紧地抿着。
言语间带着丝试探。
“怎么?
你是怕我盛怒之下一走了之?”
我故作轻松地调侃。
裴樱却眉眼闪烁,蓦然升起一丝怒意。
“我说了,我跟柳闵不是那种关系。”
“你能不能别总是捕风捉影,这样我很累的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。
将话题拉回正轨。
“你不是总说我赚的太少吗?
朋友给我介绍了份新工作,比现在赚得多。”
我淡然回答。
裴樱脸色一僵。
恐怕是想到了她给开的那一月五千的薪资。
“所以你是嫌弃我给的少?”
“那行,我以后每个月多给你五百,你别离职了,公司还需要你。”
我没说话。
裴樱以为我默认了,松了口气去倒水。
却发现平时摆在桌上的装饰品不见了。
“我们那套娃娃呢?”
她说的杯子,正是三年前一起DIY的水彩娃娃。
“过时了,我就收起来了。”
我依旧淡定地说着谎。
从满是辣椒的鱼羹中找青菜。
忙碌了一天。
除了早上那份清汤面,我就没吃过什么。
裴樱颇感怪异。
还是皱着眉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给我。
“这是遣散费?”
我半开玩笑地把玩银行卡。
裴樱眉头微蹙。
“这是给你买衣服的,有场晚宴需要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“记得选套新款西服,别让我丢脸。”
裴樱淡淡地瞥了眼我身上的运动衫。
眼里露出些许嫌弃。
我抬眼看她。
不是让柳闵去吗?
脑里冒出问号。
刚想开口,就被一阵铃声打断。
屏幕上显示柳闵。
裴樱没有犹豫,当着我的面接了电话。
“阿闵怎么了?
我现在在忙呢。”
“姐姐,你不是说去公司处理点事情吗,怎么还不回来…”柳闵突然的撒娇,吓得裴樱抬眼看我。
见我面色如常,她松了口气。
转身回屋打电话。
卧室的隔音很好。
但我还是能听清屋里裴樱轻声细语的温柔。
鱼羹里的青菜少之又少。
无奈,我只能去厨房煮了碗清汤面。
我的厨艺并不好。
面汤寡淡无味,却是我唯一能吃的东西。
裴樱出来时,我刚好吃完。
她看了眼完好无损的鱼羹,和光秃秃的清汤面。
脸上瞬间阴沉。
“你这是给我甩脸色?”
见我沉默,她一把将桌上的银行卡收回。
“你要这种态度,那晚上的宴会也不必去了。”
说罢,她转头朝门口走去。
临走前,她回望了一眼。
觉得房间里的气息变了。
却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。
但见我一脸淡然,心底便愈发烦躁。
甩上门,步履匆匆地走了。
禁闭的大门,将我牢牢锁在阴影里。
这刻,我只觉得讽刺至极。
结婚六年,相恋十年。
短短三个月就能让她忘记我对海鲜过敏,还能为了一个男人,将我抛之脑后。
而我却依旧将她当作那个连地铁都不会坐的小姑娘。
眼眸逐渐起了水雾。
我想一定是这该死的辣椒太辣…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。
透过水雾能看到是律师的电话。
“顾先生,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,您确定要将裴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全部转让给对家?”
“那样的话,裴总可能会找您麻烦。”
“无妨。”
我哑着嗓子回复。
裴氏从一开始就是我顾城创立的。
虽然中间换了话语人。
但实际控股人一直是我。
得到肯定回复律师不再墨迹。
当即派人护送合同。
打扫完房间。
我将屋里属于我的痕迹全部抹除。
如果当事人不提。
没人会知道这屋里曾住了一对夫妻。
我摩擦着行李箱,当即下单了最近的一趟航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