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,总觉自己身边是无边的污水,头顶上笼罩着难以冲破的尘网。
这是成长的烦恼
——记得懵懂懂事时,我那个拖着三层工具箱爱抽旱烟的爷爷,看着我喋喋不休地讲些瞎编乱造的故事,总是担心我说着说着,会把五脏六腑带出来。
“你们,能不能让文韬闭嘴啊。”
姥爷年纪大了,我故事又多,无论怎么说,他总是“坐着铲屎使不上劲。”
那时候,因为去孔子家乡沂水中畅游过圣人沐身浴心的河流,去曾参家乡游学长期品尝当地流传多年的谷子咸菜饭,所以,早早地拿着铅笔头创作美丽的诗词。
虽然没写过“我厌恶而永远不愿仰望的同XING恋RU房”,或者“我在星月无辉下黢黑幽暗胡同里大声喊着妈妈。”
也增像《愤怒的葡萄》里那样,高声朗诵自己的自由诗:“我要飞的更高,我要去接触太阳!”妈妈回答说:“你先把鸡蛋吃了!”
可现在一旦想起当兵那些年的事,因为痛心过流泪过,我就像注入了世俗意义上的牛痘,终生对天花免疫一样,脑子里经常断片,或者索性绕过去,不去想。
凡事有例外,比如说音乐天才听到了优美的旋律,饥饿远行沙漠的骆驼突然望见了绿洲……
我最怕目睹战友相见的场景:两个人喝了150瓶大棒子的,空瓶子摆满了桌子唱军歌;撕了车票,你别走,喝透天亮再说;老营房不在了,复原老兵们站在空地上,石灰画出原先宿舍位置,各回各班……
我独一无二、曲折无比、情义难忘的军旅往事,一旦想起,必定心流血,脑沸腾,然后伤痕累累。
所以,这个档子事我很少当众提起,从来没有作为牛掰闪闪的资本去炫耀。
因为那样,我又旧伤添新伤口。
可,领章、帽徽、战术手套和弹夹这些东西,一旦出现我无聊解闷的肥皂剧中,哪怕是手撕鬼子这种荒诞、虚假的场景,我依然会眼睛一亮。
在这样一些时候,我总是觉得军旅回忆是我余生里,一根根治颓废的救命稻草。
如果我现在需要在炼狱里待上一阵子,然后进入地狱或者天堂,如果炼狱里能有个军营的话,我还会尽情地来场战地狙击战,让炼狱生活充实一下。
很多场景,经常在梦中才能原汁原味显现出来,连大清文学家曹雪芹老爷子万般无奈下,也是“托梦”进入自己的理想世界,任凭真实故事天马行空不受约束地扩展。
“东风猛士越野战车宽4米9,宽2米1,高近2米,左侧雨后松软无比的黄土,新闯出的路,宽度不超过5米下,右边是4米多的深沟,灰尘糊的车体厚厚一层,对着反光镜的那里干净些,一眼就能看到一张冒着怒火的战士的双眼,车体上写着“UN”,天线上捆着的小国旗呼呼作响……
向左,慢点,停!找死啊,别特么过了,好……好,快,冲,冲,给油……”
“OK,我特么过来了,妈,我过来了!”
这个持久兴奋喊叫的战友,回头看了一眼车体和深沟间20公分的死亡距离,撒开方向盘,举着双手先是笑,又哭了起来!”
可,那些没闯过来的战友们,场景完全是另一种了,不,是很多种很多种……
哭声传来,前一半,是我梦境中的战友,后面是我躺在床上,侧着身子,右手抓住枕头,像个孩子那样哭出来的。
女孩跪在床前,抚摸着我左手,另一只手,拿着湿巾,擦着我额头上的虚汗,说着一些嗲声嗲气的安慰话。
又回到梦中,有人跪在我床前。
他和我现在这样心悸难受,抓着我的手,喊着救命。
我在半睡半醒中,想着那个菜鸟新兵,也像她现在这样的姿势,跪在我床前,喊着妈妈救救我。
于是,我心里咕咚一声,一种难受的阵痛缓缓过后,我转了下身子去躺着,然后开始了自己几年来的俗事回忆。
我爷爷是退役副军职老副政委,父亲从团长位置转业到了地方,一个很有实惠的单位。
他在吵吵闹闹中把妈妈冷落到了另一个户口本上。
诗人情怀、歌手潜质,兼有舞台艺术的我,加上多年前一次次死亡区里趟过的实践经验,
我带着有亲无爱的失落,揣着几个卡里花不完的钱,离家创业。
我怀着混口饭吃,挥霍青春的消极心态,进入文化圈发展。
天河市文化园区是个老中青多个群体包容生存的人间天堂。
像我这种一身汉服,留着胡须,不修边幅,整天脸色微红,散发着各类美酒气息的年轻人人,竟然有了政府拨付修建的工作室。
80万的装修经费,被我节省掉了一多半:千八百块钱从旧货市场仓库里弄来各种旧货,废物利用,弄了口老井,装了个辘轳,石头块搭了火炉……官员、文化界一片惊呆:说我重视文化传承,古典之心、艺术天赋!
狗屁,如果这么说,我那个用坐屁股的马桶盖当相框,放个本人背着军挎的黑白照片,惊人有人说是艺术大师的灵性之作!
对,大师,我这个连进炼狱都想着在玩次真枪实弹的家伙,向来在艺术创新方面,敢想敢玩的,“瞎特么干,能提干”,“瞎特么整,能进省”,谁说的了,我忘了,至少有好几个战友、老兵、班长、伙夫,给我灌输过这个真理。
刚起步时,有一群人围着我,拿着一个眼神牛掰、手指修长、留着长发的国际钢琴师的大照片和一沓子资料,问我怎么进行商业创意,才能利润翻番,效应扩大。
我烦这个资料中的这个人,一点男人味没有,在他自己国家可能也就是个牙医兼艺术者,到这里成钢琴家了,还得我帮助策划?
这个忙得忙,因为主办方提来一旅行袋现金呢,是私下的“税后”。
和金钱没仇的我,心里爽,嘴上个性十足,大胆创意:
“进会场进礼堂会馆进体育场都不行,那样做老套、浪费,毫无看点,本人建议,市区哪里最破就去哪里,最好车子开不进去的地。”
嗯,场地选择在乡间万亩麦地里,绿油油一片,微风送爽,绿苗伴舞,吹着这个王八蛋长发飘然而起,颇有仙境梦幻的感觉,
两架无人机拍摄的效果更好,给远处的十几万观众送去了全新视觉欣赏:西方接地气的艺术家,闻着尘香尽情放歌……
还有,两个大哥级的导演大腕因为新片怎么个宣传造势,争得脸红脖子粗,气的我差点摔酒杯,嘴里骂道:“你俩这怂样,明天到新闻发布会上相互骂啊,讽刺、打脸、观点攻击,这样多好。”
卧草,我这粗鲁大胆的气话,像闪电同时瞬间击中了这两个家伙隐藏很深、蠢蠢动不出来的有价值的抠门神经。
大腕相互骂,绝对娱乐八卦头条!
(有个路规在这本书里,别处您永远看不到,那就是:读者永远是对的。写事在人,赢在上帝。我胆战心惊、熬了几个昼夜,重新改的文,像个犯错的女孩,勇敢地发上来了。无论您怎么抱怨,心灵感应下,我已经向您,向我的上帝们送去了最美好的祝福。拍砖?拍吧,拍了,你舒服些,我心安些。说明您已包容了我过失的一半。感谢橄榄绿的不离不弃,始终支持,和对经典词句的点评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