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妤面颊贴在他的胸膛,她抬起头,面色已不见慌张:[玩什么?]
[哦?]没有看见她惊恐的表情,伏殊的面目可见的有一丝失望:[不愧是听雨阁的鬼才,玉书先生,都这个情形,还这么冷静,可惜了,这么好看的一张脸,流泪的样子一定,很美!]
他黑色的眼眸中晃过一丝杀意,让倾妤下意识拽紧了身上的衣襟,她没有感觉错,他刚才有一瞬间想要杀了她!
[我的美人...我们玩射箭吧?乖乖,这么好看的眼,怎么可以看这样肮脏的秽物!]他不知哪里来的丝绢,覆上了她的眸。只余细高的鼻翼,不点而朱的红唇裸露在外。他歪着头看了看,好像格外满意自己的作品:[先生如此楚楚动人,让某好生不舍。]
他伸手轻抚自己的脸,似是对鲜花凋零的惋惜。
倾妤轻蹙眉宇,伏殊性格诡异,喜怒无常,江湖都说他是个疯子,今日一见,果真如此。
[来。]他将弓箭放在她的柔胰中,轻声哄着,如若不是眼下形式,旁人大概会认为男人在对情人呢喃低语:[听说玉书先生不会武功,平时喜好射箭抚琴,先生的箭术一定很精妙吧?]
伏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扶桑花,内力一动,轻手一甩,花朵稳稳地落在玉衡的发顶。
[先生若是射中了扶桑,我便放他一马。若射不中,我只能让美人垂泪了。]
倾妤紧了紧手中的弓箭,她不能输,她必须射中,玉衡,不能死在这里!
[伏殊。你可知道,我射箭还从未输过。]倾妤声线温婉, 算是半个江南人,说话吴侬软语,轻轻柔柔。
伏殊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,裂开了嘴,似是又找到了新的乐子。面前女子容颜倾城,说话温言细语,手中弓箭却嗖的一声,势如破竹,一击必中的射穿了扶桑花。
心性稳健,不见慌乱,胆色过人,当然,伏殊笑着看着她被雨水淋过的身躯,也...姿色过人。
[放了他!]倾妤严词声厉,一把扯下眼上的丝带。
[先生的箭术确实了得,哈哈哈,可是我就喜欢不按约定做事。我...要让他死在这。]
男人的话依然是慢条斯理,轻佻腻人,却比春雨还要让倾妤冷寒三分。
她就不该信一个疯子!
她转手把弓箭朝向他,眼神狠厉,一箭稳稳射出!伏殊似有所感,微微偏过头,利箭擦过他的面颊,留下一道血丝。
他。他竟然躲过了!
是了,他虽然疯,但是武功高强。
而她,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
[倾妤!]
雨不知何时停了,倾妤本就惧寒,此刻湿衣贴身,让她止不住有些发抖。她努力偏着头看向声音来源。
来人一身素色流云暗纹白衣,黑发如墨,剑眉薄唇,双眸温润,身形有些偏瘦,面容俊美又不显女气。他微微扬着唇,若不是手执一把玄铁黑剑,怕是旁人以为是京城世家的贵公子。
来人正是沈倾寒。
[久闻浮屠宴宴主大名,不知道伏殊宴主千里迢迢从无望海到这上京来,找我听雨阁玉书先生有何要事?]沈倾寒自有一身清贵之气,他似是带有笑意,瞳孔却毫无喜意。
倾妤懂他此刻,是极其不悦。
[啧。麻烦。]伏殊皱了皱眉,他做事无章法,他的人已经提前撤离,他刚才只想跟他的新玩具好好玩一场游戏。
此刻听雨阁的四大首席已经聚齐,且,沈倾寒竟然亲自来此。
伏殊眯了眯眼,看向沈倾寒手中那把黑色的剑,若有所思。
玄铁神剑,惊墨。
沈倾寒的剑,是江湖公认,目前最快的剑。
一剑霜寒十四州。他此刻,没有胜算。
[可惜了,我的小可怜。]伏殊面色忧郁,频频叹息,俯首将唇印在倾妤的面颊:[我们,还会再见的。]
说罢,不等众人反应,他抓起倾妤衣襟,将人狠狠致了出去。
沈倾寒眸色一凛,轻功上前接住倾妤,发现人已经高烧昏迷。
他敛了笑容:[天权,带人追上伏殊。]
[是!]
[天枢,查下伏殊来上京的目的。景帝缠绵病榻,二皇子李时禹已经包围皇宫,无他手谕不得出入,这天下,要变了。]
沈倾寒将怀中女子轻柔放入马车,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。
天枢看了看雨后的天虹,轻声应下阁主吩咐,利索的上了马。
一队人,启程北仓。
景和一十六年四月,皇帝薨逝。
熙遗诏:“二皇子李时禹,人品贵重,深肖朕躬,必能克承大统。著继朕登基,即皇帝位。”
景和一十六年五月,新皇登基,改号为宣。自此,天下太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