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天乐接过杨凡递来的借条，看也没看，折了两下随手塞进手包里面。
此刻的他，显然不会意识到，这张借条，将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何等巨大的改变。
知道陈经纬和她母亲唐慧茹还在医院里，黄天乐也就没让杨凡带着他去看欢欢，而是让杨凡上车，开着边三轮一路隆鸣着驶出医院大门。
送杨凡回出租屋的途中，黄天乐特意绕到农贸市场，押着杨凡买了只老母鸡，又去药店配了些红枣桂圆和当归，在杨凡家里看着杨凡把老母鸡炖了，这才挥手说拜拜。
站在家门口目送着黄天乐渐渐远去的背影，杨凡禁不住在心里默默说道：
“好兄弟，一辈子！”
把炖好的鸡汤、鸡腿和鸡翅用保温桶盛了一份留给女儿，杨凡把剩下的一口气全都吃了。倒在床上，一觉睡到天光。
也不知道是老母鸡的进补，还是其它原因，杨凡感觉一觉起来，整个人格外精神，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。压根就没有失血过多后的虚弱感。
从衣柜里翻出那套谈业务专用的地摊货西装，杨凡把西装、衬衫、领带用电熨斗熨得笔挺，穿戴收拾好。
望着镜子里容光焕发、精神抖擞的这位帅小伙，杨凡的嘴角情不自禁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上午九点，建设中路168号，江潭市邮电局大院。
一身西装革履的杨凡，轻轻敲开了无线寻呼业务科的办公室门。
“请问吴科长在吗？在下杨凡，前不久刚从鹏城回江潭，想冒昧打扰吴科长几分钟，不知是否方便？”
一杯茶，一张报纸，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机关事业单位各科室人员在办公室上班的标配。
身为江潭市邮电局无线寻呼业务科副科长，吴清明非常有自知之明。深知官场哲学的他，对正副职之间的天差万别有着深刻的认识。
吴清明心里很清楚，无线寻呼作为邮电系统一个新兴业务，要想做出成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科长刘经河死抓着“寻呼小姐”招聘、培训、人事管理权不放，却把最难的业务拓展交给他这个副科长去办，吴清明心里能平衡才怪了。
招聘培训“寻呼小姐”这样的美差既然跟他吴清明无缘，那他就只采取上有政策下对策的套路，天天呆在办公室里看书读报翻资料，美其名曰：研究研究。
坐在办公桌后，吴清明的眼睛看似是落在报纸上，实则满脑子都是“寻呼小姐”培训班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。
那么多的鲜花，都插在刘经河这堆牛粪上，吴清明越想心里气越大。
这会儿，吴清明正寻思着该找个怎样的合适理由去培训班那边转转，思维被不请自来敲门而入的杨凡打断了。
翻眼瞅了瞅眼前这名不速之客，吴清明脸色不愉地皱眉问道：
“你哪个单位的？找我什么事？”
传达室的门卫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，什么人都往里面放。
吴清明暗自决定，回头得好好说说那个门卫老头。
“吴科长您好，我姓杨，杨凡。是江潭市银鑫物资贸易有限公司一名业务经理。想就咱们江潭市的无线寻呼业务拓展方面的业务，跟吴科长建立长期合作关系。”
杨凡说完，主动上前双手递上他现在工作单位的名片。
吴清明伸手接过名片，随意地看了一眼，顺手搁在桌上。
“推销BB机的？”
吴清明眼带嘲弄地斜眼瞅着杨凡，不咸不淡地问道：
“美国货还是日本货？”
“菲利浦，欧洲货。”
杨凡微笑着点头答道。
“是货到付款，还是款到发货？”
吴清明面无表情地问道。
“货到付款，卖一台结算一台。”
杨凡正色答道。
吴清明抬手指着办公室门，冷笑着说道：
“门在那边，请！”
杨凡不慌不忙地从容说道：
“吴科长，请您给我五分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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